顶着化好妆的一张脸,踩上7公分的高跟鞋,爱丽觉得压力真的很大。她疑惑地望着镜中的那个人,白色的连衣裙勾勒出曲线,身后露出一大片背。这么暴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要去相亲。老大真是,刺探军情还要她出卖色相。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向沉默寡言的刘老师,也连连感叹:“你们小女孩就是要好好打扮,多出去玩玩。你看看这么标致的孩子,平日里总不收拾自己。”老秦和老郭也头一回意见一致。老郭干脆地开口:“陈老师这样的美女,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岁,一定不会让给别人的。”那老秦也来了劲:“要是妞妞没出生,我就离婚,现在不就流行那个大叔吗?我和小陈还是同行,啧啧啧,近水楼台啊。” 爱丽害羞地垂下了头,“秦老师可别打趣我了,回头嫂子该找我算账了。”就提着手袋,快步出去了。路上碰着几个小同学,看见她过来,都围了上来。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叽叽喳喳,像是一群小麻雀。“陈老师好美啊,穿着仙女裙,是不是要去参加王子的舞会啊”“笨!这明明就是婚纱,我妈妈的结婚照就是穿这个。”丁晓童远远地跑过来,冲进人群。奶声奶气地喊着:“你们都让让,陈老师明明就是去约会。你们可别拖后腿啊。”爱丽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老师是去约会啊,老师就是去吃个饭。好了,都快回家吧,晚了爸爸妈妈会担心的。”小同学们都乖乖的回家了。 到鼎盛的时候,还不到8点钟。铅云低垂,暮色四合。她把窗户打开一角,取出一支烟,慢慢点上。学会点烟,最初是为了代替喝酒。她的酒品不佳,几杯下肚,总要将过往种种痛斥一番。电话会讲到欠费停机,许静都被叨得头痛。她想起刚学会抽烟的时候,点烟,嘴唇用力吸着,一阵迷雾把她笼罩,很是呛口。两三支下去后,却是一种娴熟。爱丽惊讶于自己在这项活动上的天赋。 烟就是这样叫人着迷,带给人绮梦般的致幻。如同秉烛夜游:火星闪烁,人仿佛就置身云里雾里,快活无比。若要沿着烟雾的曲线探寻,什么也找不到。一切是脑海中的海市蜃楼,是落寞内心的慰籍,短促而曼妙。 她又取出一支,正欲点燃。弋夜明已经走进来,带着外界的光和热闯入。她笑笑,“介意我点支烟吗?”他绅士点头:“请自便。” 他并未对她另眼相看,只是谈笑如常。对于这点她又多了几分路人好感。她笑意盈盈,“今天小静要加班,不能来吃饭了。她托我向弋总赔个不是。”“嗯,我知道。”爱丽见他并不惊讶,抬头看他。西装被服务生拿去挂着,他松了松领带,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好看的锁骨。她从没见过有人把白衬衫穿得这么好看。偏偏那人稳重自持,倒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叫了一杯水来喝,喝下一点,喉结微微一动。她吞了一口口水,只觉得自己也有些渴。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默念了好几遍“朋友夫不可欺”,才能平静。他的餐桌礼仪极佳,期间并不冷落她,不时地用公筷给她夹菜。这一餐吃得很十分愉快。 夜色渐浓,天上整整齐齐地落了几颗星,月亮又圆又润,发出莹莹玉色。身后只有零星的两三个人,树影微微摇晃,一切倒像是在进行着的某种仪式。只有他和她,开车走在每天回家都要走的那条路上。“弋总,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弋夜明替她解开安全带,说了句:“路上小心。”就驱车掉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