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莞尔,有人找!”
“喔噢——”教室里掀起小范围的起哄,池莞尔无奈地看了一圈坐在她身旁的同学们,伸出食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无奈周围朋友们实在太兴奋,没有人理会她的警告。她起身走出教室,尽量无视身边这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黑框眼睛的女孩扶了扶眼镜,一边刷题一边说:“不愧是校花,这才文理分科完一两周,都不知道有几个小迷弟找上来了。”
一个男生做作一笑,扯着嗓子唱:“是个新相识吗,是个老相好吗……”
池莞尔回头嗔怪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出教室门。
谢许澄从高一入校起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如今升了高二更是学姐学妹通吃,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而池莞尔其实是个选择性外向的性格,说通俗点就是窝里横。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张牙舞爪,到了学校就成了一只温柔慵懒的小猫咪。
虽然她是这个学校名义上的校花,但基本上都在班级教室里躲清静,不像谢许澄那样,日日在校园里招摇。
所以谢许澄忽然来教室找她,池莞尔还有点小小的不自在。
毕竟,学校里传他们俩是情侣的人还不少呢。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她笑着问。
闻言,谢许澄不好意思地玩了玩手指,把背在身后的一叠传单拿了出来。
“咳咳,其实是有点事想拜托你。”
池莞尔迟疑地看他一眼:“什么事儿?”
他上周才刚刚给自己甩了个大任务,怎么又来了?
“放心,这次的简单。”他摸了摸后脑勺,刚剪了头发,硬硬的发茬扎得他有点不自在。
黑白印刷的传单纸质不好,一看就是在学校里的小打印店里打印的,还能看到不太匀称的墨迹。
池莞尔有点嫌弃地接过来。
“你看看就知道了……”
作文之星比赛,优秀作文第一名有机会获得游学项目免费名额。
她抬头:“难道你觉得我的作文水平能够轻松拿一等奖,才迫不及待地交给我?”
话才刚落地,池莞尔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谢许澄这个直男,什么时候对她这么贴心过。
但这个游学项目,他们不是已经把报名费交了吗?
抱着传单盯着谢许澄,池莞尔忽然想到了谢许澄这么做的原因。
嚯。
他们倒是已经缴费了,但有的人还不一定啊。
池莞尔被他气笑了:“你还真把杜榛当成公主了。帮着她缴费不说,还要想个法子让她以为是自己挣的。”
“谢许澄,你可以的。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对我这么上心过么?”
他笑着打哈哈:“那杜榛还跟我们认识好多年了呢。何况,大小姐,你什么都不缺呀。杜榛这不是,比较需要咱们的帮助吗?”
池莞尔最讨厌谢许澄这么捧她,好像她看起来拥有的物质比杜榛充盈,反而落了下乘,要处处让着她。
“别咱们咱们的,你是你,我是我,你少跟我套近乎。”池莞尔悄悄翻了个白眼,低声凶他,“不跟你说了,我进教室了。”
“嘿嘿,谢谢大小姐。”
池莞尔叹口气,走进教室,视线跟教室后排的一个女生遥遥对上。对方戴着一幅银色金属镜框的眼镜,柔顺的中长发及肩,一副人畜无害的好学生样貌。对方察觉到池莞尔在看自己,腼腆地笑了一下,眼睛弯得像两轮月牙。
……深呼吸。
真是的,怎么可以有一个女生,怎么看怎么讨厌!
真不知道杜榛到底哪里好,能够让大家都这么喜欢她。
池莞尔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注意校花应该保持的礼仪,才强行把想要上翻的眼皮控制住。她无语地用黑板擦敲了敲讲桌,对班里同学认真地讲解了“作文之星”比赛的事。
比赛题目是《我的梦想》,所以这群高中生们格外来劲。
况且到底是文科班的学生,大家都欢呼着商量着给比赛投稿,幻想自己拿到各个奖项的场景。
这个题目倒是很令池莞尔意外。
梦想啊……谢许澄这种五大三粗的男生,也会关心这些问题么?会不会是直接在网上复制的文案?
还是说,他只想听杜榛的答案?
一片欢声中,池莞尔忽然有些茫然,又有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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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虽是国家重点中学,但因座落在省会城市蓉城,也不被允许开设晚自习。经过学校讨论,决定只有高三学生才可以自愿选择留在教室复习。而迫于升学压力,大部分低年级学生会在下午放学之后前往补习机构。
但刚刚选择文科的池莞尔显然不在有压力的行列内。
倒不是说她学习有多好,相反,她的考试成绩时常可以和谢许澄一样,帮助外人了解这个年级一共有多少学生。
只不过,她父母常年在沿海地区做生意,爷爷奶奶也没提过补习的事,她就乐得清闲。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像浮萍,看似和同类一起漂浮着,却谁都不拥有、谁都不属于。虽然被家人疼爱着,身边也环绕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但她始终找不到一个心灵的着落。尤其是进入高中之后,常常能够听见身旁的同学大声宣告自己以后想去的城市,说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
才更觉得自己的生活漫无目的,没有梦想。
咔嚓——
一声轻响,池莞尔朝声音起源地看去。车棚下,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围在池莞尔自行车旁,一个蹲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一个手里拿着一支钥匙,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你……你们站在我的自行车旁边干什么?”她快步走过去,“谁让你们在我车轮上挂锁的?”
站着的男生瞧起来文文弱弱的,发现行动败露,用五十米冲刺的速度溜了。只留下蹲着的那个男生,被池莞尔吓得坐了下去。
“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池莞尔皱起眉头,视线对上对方慌张的脸。
那个男生咽了咽口水:“没、没什么意思。是亮哥让我这么做的。”
“亮哥?”池莞尔扯了扯嘴角,“不会是焦元亮吧?”
对方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我们亮哥怎么会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