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云。”
下工路上听见这声招呼赵美云心情一下就好了,叫她的是三奶奶的孙女爱莲。是一个温柔随和的姑娘,她跟三奶奶熟悉之后渐渐和爱莲成了朋友,很是谈得来。
“三奶奶怎么样了?”
肖爱莲面露忧色:“医生说是老人病,得用中药慢慢调理着。”
“会好起来的。”赵美云安慰她,“去我屋里坐坐吧,咱俩说说话。”
肖爱莲正好也有一肚子心思要倾诉,忙不迭点头答应了。
赵美云端出花生瓜子招呼爱莲坐下,拿起簸箕里的小鞋子一针一针缝着。她终于成了一个闲暇时纳鞋底做针线的女人。
“你的针脚好整齐呀,我看缝纫机都比不过。”肖爱莲惊叹地看着赵美云下针,针脚间隔几乎一模一样。
“额,算不错吧。”赵美云以前空有力气不会控制,缝出的线条疏密不一,如今异能觉醒后五感增强,能精确控制手上力道,总算能做一手漂亮的针线活了。
“美云,我……”肖爱莲欲言又止,“我……”
赵美云现场见识到了“欲语泪先流”,两道水痕沿着肖爱莲瓷白的面庞淌落,她忙掏出手帕递过去。
肖爱莲哭了一阵,情绪缓了过来,她面色羞赧地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赵美云摇摇头,看出她是真的伤心,又无从下手安慰,只能笼统地说:“大声哭出来就好了,会过去的。”
“我不知道怎么过去。”肖爱莲苦笑:“前天我姨妈接我去她家做客,她在县里制衣厂上班,中午她带我去食堂吃饭,碰到了成衣车间的车间主任,姨妈很热络地向他介绍我。”
“我昨天回到家里来,我娘就问我觉得那个主任怎么样。”
赵美云听到这里百思不得其解,听肖爱莲这意思姨妈是带她去相看了,对方还是工厂的车间主任,可是这年头城里人普遍看不起乡下人,更别说和乡下人结婚了,对方大小还是个领导,这红线牵的也太奇怪了。
“那个车间主任,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两字赵美云咽下去了,说不定人家领导样样拔尖就爱乡下姑娘的淳朴踏实呢,恶意揣测要不得。
“他脑袋中间没有头发!”肖爱莲的眼泪又出来了。
哦,原来是个地中海。
“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就好像我没有穿衣服一样。”
肖爱莲说到这里顿时失声痛哭,十八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恶臭流氓,满心的恐惧恶心又没法找人做主,只能独自吞下苦果。
赵美云一下就想到了张主任,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禽兽呢。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他是结过婚的,还有两个孩子,老婆今年病死了。可笑他这样的条件,竟然是不少人眼里的香饽饽,我姨妈不知夸了他多少好话,说他抢手的很呢。”
“谁觉得他条件好谁嫁去。”赵美云听到这里总算理顺了红线的两端,中年丧偶城市男VS农村未婚妙龄少女。不过姨妈的用心很可疑啊,把外甥女当成了媚上的礼物?
“你娘知道真实情况吗?”她想肖爱莲她娘是不是被姨妈骗了。
“这才是我真正伤心的地方,我娘什么都知道。”肖爱莲眼睛干涩,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她觉得人家是城里人,收入又高,我这是撞大运了。”
赵美云被爱莲她娘的脑回路震惊了,这得多看低自己姑娘啊。
肖爱莲身材纤细,瓜子脸,一条辫子又长又黑,是村里数得着的俊俏姑娘,怎么就配不上一个年轻俊小伙了?
年轻俊小伙?咦,好像现成就有一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