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洲并没有辜负他们的预言。
传说对修真界各大化神期修士而言最黑暗的一段日子开始了。
御灵门白啸天不负众望,第一个就被抓走了。
几天之后,是南衡宗江宏起。
再接着是纯阳门鼎泰。
再接着就是万星门杨天府。
当杨天府都被抓走的那一刻修真界的众掌门的心跌到了最低谷。
傅九洲是真的一点情谊都不顾,连他当初的宗门都不放过。
在杨天府被抓的那一天,无数人都在暗骂傅九洲是无情无义之徒。
然而他们不会去想,万星门是傅九洲曾经的宗门没错,可当傅九洲被当做魔道余孽围杀时万星门也丝毫没有对他软,各种围杀和搜捕,都没有少过万星门的参与。
除了掌门,其余化神期大长老也没能逃脱他的毒只要是离开了宗门的化神期被傅九洲遇见了,统统被抓回了幽族沙漠。
而因为傅九洲抓人次数太多,各大宗门难以维持每次的赎金干脆把规矩改成谁被抓了就自费赎人。
然而即使是自费赎人,傅九洲每次要价都颇高众化神期的修士也消耗不起。
在傅九洲开始满修真界抓人的第一百五十年全修真界的化神期修士终于苦不堪言总共四十二名化神期修士不是顶级宗门的掌门就是执掌一方大权的大长老,联名向避世隐居的大乘期老祖们发出了求救,痛陈傅九洲极其率领的魔道势力的危害,苦苦恳求大乘期老祖们出相救。
修真界到底有多少名大乘期老祖宗活着,这在整个修真界一直是未解之谜。
因为一个门派之,只有掌门掌握大乘期老祖的消息没有哪个门派的掌门会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门派有多少老祖。
但是现在,在傅九洲巨大的压力之下,所有门派的掌门和大长老都联合了起来,向自家的老祖宗求救。
这次,修真界有的多少大乘期修士的秘密终于爆了出来。
六大顶级宗门,加起来竟然有足足十名大乘期老祖。
为了傅九洲的事,十名避世隐居寻找飞升灵感的大乘期修士终于派出了两名大乘期后期的修士,亲自前往消灭傅九洲,斩草除根。
这一战是全修真界都提心吊胆地关注着的一战,然而这一战的结果,傅九洲虽然重伤,但是也没能被杀死,带着重伤拼命从两名大乘期修士逃掉了,临走前还伤了其一名大乘期修士。
此举无疑让之前高高在上的十名大乘期老祖愤怒了。
为了彻底消灭傅九洲,大乘期修士以他们的无上能量搜遍全修真界,都没能找到他。
商量过后,一群大乘期老祖带人降临幽族领地,带走了幽族核心的百六十名幽族人,并给剩下的人留下话语:
天之内,让傅九洲主动来受死,天过后,每多一天,就杀十个魔道余孽,要是十天过后还不来,全部的魔道余孽,所谓的幽族人,灭族。
大乘期老祖一出便是雷霆段,不容任何余地,这无疑把傅九洲往绝路上逼,更是直接判了幽族人死刑。
所有人都知道,傅九洲不出来受死,幽族人也是死。
而傅九洲主动引颈受戮,等待幽族人的,也依然是灭族之举。
既然幽族人暴露了自己是魔道余孽,即使已经过去几十万年,即使他们在这几十万年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即使当年魔道的罪行和他们这一波人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有人放过他们。
错只错在,他们是魔修。
而不管他们是哪种魔修。
当那百六十名核心幽族人被告知了大乘期老祖的话语,被关押他们的人怂恿着向傅九洲求救之后,这群人没有任何反应。
等看押的人一走,这群人,从年迈的化神期护法到年轻的金丹甚至筑基,在给傅九洲留下一段讯息之后,全部选择了自尽。
傅九洲逃回秘境,稍稍修复了自己的重伤过后,收到的就是自己答应了保护的人,为了其余同族的性命,全部自尽的消息。
幽族人,这是傅九洲给魔道遗民的新名字,他答应给他们一个新的未来,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世上,这是是裴铭用自己亲自砍下来的谢罪的头颅,和他主动贡献出来的大道精华,向傅九洲求来的庇护。
一名化神期的修士,傅九洲要杀他很简单,但是即使是大乘期大圆满的修士,也无法得到对方的大道精华。
而鼎烈修根基受损,傅九洲也找不到其他能帮他修复根基的东西,他需要这份精华。
裴铭做的恶,傅九洲让他加倍奉还,以此作为他接过魔道遗民责任的代价。
但是他终究没能守住这群人。
他们留给傅九洲的遗言是,带其他人走。
走,是让他带其他人进秘境。
沙城秘境是所有魔道遗民核心人都知晓的秘密。
傅九洲看了看自己身旁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和师兄。
他们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鬼修的进步是如此缓慢,快两百年过去了,他们也只记得傅九洲是他们的亲人,智商也只和十来岁的小孩相当。
傅九洲努力在外面为幽族人撑腰,为的就是有一天,师父和师兄恢复了记忆,也能够光明正大地回到修真界。
但是终究不能成。
不仅他们进不了修真界,其余人还得进来。
十名大乘期老祖等了天,没有等到傅九洲主动来降的消息,反而下面的人来报,抓来的几百名魔道余孽,全部已经自尽了。
大乘期老祖们大惊,匆匆让人前去幽族领地抓人,果然只得了空空如也的城市。
其余所有的幽族人,都已经被傅九洲转移了,不知道转移去了哪里。
傅九洲,就带着他和他下的幽族人,一起从修真界消失了。
大乘期老祖们找寻无果,也只能放弃。
半年后,傅九洲再次出现在修真界。
一出现就出现在当初前去击杀他的两个老祖所属的御灵门,再次抓走了掌门白啸天。
御灵门其余人虽然气愤,但是也没有太着急,毕竟傅九洲是有前科的,抓了人,再赎回来就是。
所以他们一边给傅九洲传讯质问他想怎么样,一边就紧锣密鼓地给自家大乘期老祖宗传讯让老祖速速赶来救援。
然而所有人都未料到,在白啸天被抓走的一个时辰后,就有弟子惊慌失措地来报,白啸天的命牌碎了。
傅九洲没有等赎金,他直接撕票了。
因为他已经不需要赎金了。
当大乘期老祖急忙赶来救援的时候,傅九洲已经再次消失了。
接下来,傅九洲就像鬼魂一样接连偷袭了两个门派,有的是老牌门派,有的是新兴门派,无一例外,不等人救援或谈判,不解释任何赎金,直接撕票。
正如之前的大乘期老祖也没有给他或者幽族人任何余地一样,他也再不给他们任何余地。
被杀的恐惧笼罩在整个修真界的上层,如果说之前的一百五十年,傅九洲是甩不掉的赖皮糖,吸血鬼,那现在的傅九洲,就是索命的冤魂。
整个修真界都为他惊叫颤抖。
在傅九洲的可怕压力之下,本来避世绝俗高高在上的大乘期老祖,不得不重回门派,以保护自己宗门的化神期修士不要被尽数屠戮。
而没有大乘期老祖的宗门,一个个只能苦苦哀求有几名大乘期老祖的老牌宗门,求他们派人帮助自己。
老牌宗门当然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什么同气连枝共进退都是狗屁,当然自己的命更重要。
保护自己的大乘期老祖越多越好。
没有办法,那些没有大乘期老祖的宗门,只能自己厚着脸皮前往有大乘期老祖庇护的宗门寻求保护。
最初的惊慌过后,修真界六大老牌顶级宗门全部被至少两名大乘期老祖保护了起来,其余宗门的化神期修士也躲在这些门派里,不肯出来。
安全得到了保障,掌门们开始商量着反击,然而傅九洲谨慎无比,一遇到大乘期老祖出,交不过几招,就立刻溜走,根本不给他们叫其他大乘期老祖前来援助的会。
为了对付傅九洲,几大宗门联合商量了诱杀之计,然而傅九洲根本不上当。
更让人恐慌的是,傅九洲来去自由,每次偷袭刺杀失败就走,可一次次地交击退傅九洲,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傅九洲的实力在飞快地增长。
他就像一个被大家亲制造的可怕恶果,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那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飞快地长大,终有一天会吞噬一切,可是他们对他无可奈何。
可怕的因已经种下,除非当初的种因人被消灭干净,不然,傅九洲这块果,就永远不会停下。
在傅九洲重新出山的第两百二十一年十一月,傅九洲偷袭的有两名大乘期老祖守护的御灵门,杀掉了所有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两位大乘期老祖重伤逃走。
同年十二月,傅九洲降临万星门,杀死杨天府和吴莱,以及前来投奔的五名化神期修士,两名大乘期老祖同样负伤逃走。
第二年二月,纯阳门高层全部被屠,两名大乘期老祖一死一伤。
杀死鼎泰之前,元婴九级的鼎烈修跪在傅九洲面前,给他磕了一百多个头,被傅九洲一剑削去顶上乌发。
傅九洲看着鼎烈修,面具都没有摘:“我说过,再见面就是陌生人。不想死就滚!”
鼎烈修被余下的元婴期长老敲晕拖走,走的时候血流了一地。
五月,药神山化神期被屠,两名大乘期老祖全部身死。
整个修真界,就剩下南衡宗和剑神宫。
南衡宗只有两名大乘期老祖,剑神宫有名。
余下的五名大乘期老祖和其余化神期修士,及各大高层被屠戮一净的门派剩余代表齐聚剑神宫,商量最后的办法。
剑神宫的大殿里,林舒音披麻戴孝,提出了御灵门百万年前留下来的一道秘法。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名金丹剖丹加上我派祖传的一滴神血,可以练就一颗无上妖丹。我们的神龟老祖已经卡在大乘期顶尖百万年,为了得道不能出。只要给它吞下妖丹,老祖会暂时获得飞升真仙的力量,杀傅九洲,足矣。”
“全修真界加起来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名金丹吗?这是要全修真界的金丹修士全部去死!这和魔道有什么区别!”
“那还能怎么办?等修真界变成炼狱吗?他已经彻底疯了!”林舒音崩溃地大喊。
而鼎烈修木木呆呆地做在哪里,嘴里喃喃自语,晚流溪看了他好几眼,他都没有反应。
等晚流溪走过去细听,才发现他在念的是“一百年后我们再相见啊,老大,我们再相见。”
晚流溪差点当场哭出来,忍着眼酸,摸了摸鼎烈修的脑袋。
鼎烈修一脸茫然地抬头,眼里都是迷茫:“晚姐姐,我爹在催我回去了,老大去哪里了,他怎么还不来?”
晚流溪终于泪流满面,她摸着鼎烈修的脑袋,说:“姐姐这就去给你找,这就去。”
晚流溪忽然提着剑,转身就走。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有人迷惑地问:“她要去干嘛?”
“不知道。”
晚流溪就这么从大殿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傅九洲,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去找他。
傅九洲疯了,林舒音也疯了,鼎烈修也疯了。
全修真界都疯了,她必须找到他,阻止这一切。
走到一半,后面有一个人跟了上来。
是俞寒夜。
“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所以你应该也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俞寒夜说。
晚流溪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俞寒夜在后面说:“找到他之前我们先商量商量吧,你觉得林舒音的方法如何?”
晚流溪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们不能真的这么做,她疯了。但是如果你的父亲被杀,母亲也因此殉情死了,失去所有最重要的人,你也会是这个样子。”
“所以傅九洲也疯了。”俞寒夜说,“是我们先动的。”
“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他很重情重义,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无比护短,和这样的人做伙伴,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事。我们本该拥有这样的天才做伙伴,做我们的正道魁首,可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