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芸懵了,都是道士,凭什么。
原来摇光是俗家居士,而桃花子入的是太一教,不妨嫁娶,那金仙公主李绵绵就更不用说了,入道还是还俗,都是人家爹娘一句话的事。
就薛灵芸定亲有未婚夫,结果必须遵守戒律的也只有她!
“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这么早就定亲了?”莫暄妍问道。
薛灵芸垂下眼睛:“我是安州人。”
桃花子不解:“这跟你是哪里人有什么关系?”
莫暄妍微微一笑:“出至十年,二十不归,安州安商,也难怪。”
胡止仪看着莫暄妍,没想到她居然略知商贾之事。
“安州地穷水恶,人们背井离乡寻找生计,安商也逐渐兴盛,遍布周国,我们那里,教以三从四德,而嬉笑怒骂皆严禁之,我父亲亲带我走商队,可我身为安州女,也不能摆脱十三的爹,十四娘的习俗,不过最后幸运的是,定我之人并非安州商贾之家,而是外任安州的知州家的三公子。”
安州,男子在外经商,是以皆早婚。
“不过,这姻缘是全不了了。”薛灵芸说道,如不是意外,她已经是官家少夫人了,应该也同现在的胡小夫妇般。
世间姻缘不易,莫暄妍握上了胡止仪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你就是因为这事心情不好,借酒消愁?”
薛灵芸有些闷闷不乐:“不是。”一个不曾见过的未婚夫,在她心里留不下太大的痕迹,她是想起了她哥哥,第一次,她过生辰,他们都不在身边。
……
祁山,鸿景镇
他们到达时,倾盆大雨,雨中的胡家老宅,青砖黑瓦,朴实而大方的三进院落,即使主人家搬离,也很干净,看来胡家留了人在这里守宅。
给他们开门的是个老人家,鬓白面槁,这就是一直留在胡家老宅的下人。
跟随来的胡家下人把马带去了马厩,胡止仪牵着莫暄妍的手,撑着伞,挡下了所有的雨。
雨太大了,就是有事也得明天说了。
薛灵芸回过头,就看到摇光举着伞,耳边是雨滴打在伞上一阵沉闷的声音,他就站在雨幕中,顺着他的目光往过去,如同看到一副水墨画,原来他遥望的是那隐在雨后若隐若现的大山,高山仰止,巍峨耸立。
雨渐渐变得淅淅沥沥直到停止,天也没晴,雾蒙蒙的感觉,薛灵芸拖着腮趴在窗户前,那个白发阿婆在打扫地上的落叶,她打扫的很慢,很认真。
雨后所有人聚集在一处院落中,几人坐在石桌前,薛灵芸捧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抬头看天,阴云笼罩:“真是糟糕的天气。”
“我们这个镇多雨,一年四季都如此,待久了也就习惯了。”胡止仪解释道,镇上老人说,可能是因为镇子边上的山,这里才如此多雨,不过就是因为此,那骄阳似火,灿烂的阳光,这里是看不到的。
青石板路还留着雨后的水洼,倒映着天空,好似一方小天地,石板缝上青苔覆盖,一只蚯蚓可能被大雨给冲了出来,扭动着粉色的身体。
胡止仪看向桌前喝茶的这些人,白衣的公子和小童,红衣的少女,青衣小道姑,剩下的两位蹲在地上对那蚯蚓好奇,好奇后她们把蚯蚓用树枝拨到了松软的泥土处。
唯独没有那个眼睛亮晶晶陪着他坐在石桌前读书的小丫鬟。
石桌在一颗高大的树下,这棵树很高,大大的叶子如扇,树身得两人才能抱下,树枝很少,寥寥几根,却很粗壮。
也就是在此,洛双禾消失在了胡止仪的视野中,那日他依旧坐在树下读书,而洛双禾坐在树上,上一秒,两人相望,下一秒,洛双禾坐的地方空空如也,不过几页书的功夫,一个大活人消失了。
“你可有她的画像?”摇光放下茶杯问道。
胡止仪摇头。
薛灵芸心想也是,一个丫鬟怎么可能会有画像。
余后半天,兵分两路,摇光同桃花子要上山一看,而薛灵芸上了镇上,一方面打听最近三年是否还有少女失踪的消息,一方面,就是打听她哥哥,拿着画像跟路人混个眼熟。
薛灵芸正好路过一个酒楼,酒楼外有些几辆马车,马车上装着满满的东西,一层又一层被蒙的严实,看来里面装着很怕水的东西。
应该是商队,可这么小的小镇消化不下这么多东西,只能是路过。
问过几个人之后才发现,这小镇在商道上,来往的人也挺多,也挺杂,商道走这里,也是因为那祁山山脉太广,只有这里有一条缝隙可以穿山而过。
问了几人,自洛双禾失踪的三年,这个鸿景镇就再也没有少女失踪,本来她还想,商人爱财,有卖货的,也有卖人的,可商人有一个特点,目光长远,作为商道驿站的鸿景镇,来往都走这里,人贩子也不可能动这里的人。
而且都说了洛双禾姿色平平,要是他们在这里动桃花子师兄,她也就理解了,这么一个大美人,随便哪个花楼买入了也是镇楼之宝,妥妥的花魁,艳压群芳!
薛灵芸一歪头敲了自己脑袋一下,她这是在想什么呢?打住!
摇光同桃花子顺着山道一路上山,在山道的最尽头是一颗系满红绳的参天大树,树下立一碑文,风水雨打,上面的字依旧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