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飘飘渺渺随着长风传来。
继而又传来一道狠厉的男音,“你不过是区区敌国质子,见了本小侯爷还不行礼。”
夕阳低垂,暮色将临。金黄琉璃瓦下是朱漆走廊,一妙龄女子听见声音后驻足,循声看去,女子约莫十三四岁,模样清丽可人,眉目清朗似水,鬓发如云,发髻以白兰玉簪斜绾,身后鸦青色披发如瀑,着一袭粉白广袖长裙,婷婷而立。
“景儿,你可听见了什么声音?”
女子声音婉转清亮,她回过头疑惑地看着身后之人询问。
那被点名的婢女着翠色宫服,看似年龄与她一般大,恭敬的端着手,上前垂眸谨慎地回道:“回公主,奴婢也听见了,似乎是林小侯爷的声音。”
女子不满地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咬牙切齿道:“林冀这厮当真是目中无人,是嫌本公主上次给的教训不够,还敢在宫中乱咬人。”
她说完,气冲冲的朝着走廊转角处走去。身后的一众婢女立即跟了上去。
“给本宫住手。”
她到时正巧看见三个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正架着一个清瘦的白衣少年,其中一个扬起拳头准备朝着少年脸上打下去。
扬拳的那人正是林冀,长得圆盘大脸,一身富态,是忠勇侯之子,年十五。
林冀是忠勇侯林宏宇的独子。因只有这一个儿子,林宏宇平日里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宝贝的不行。终是养成其骄横跋扈的性子。
其他的两人是定远侯嫡子石槐、庶子石季,年岁同林冀差不多大。
“公……公主。”
瞧见她后,三人俱是一惊,慌乱惶恐的放开白衣少年,垂头恭敬的立在一旁,行礼道:“拜见玉鸾公主。”
玉鸾横眼扫了扫三人,慢慢踱步到三人身前,冷声斥道:“又是你们三个,上次的板子没挨够,这次又皮痒痒了。直说啊,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本宫赏你们便是,要多少打多少,保证管够。对了,本宫还特意请父皇做了一根实心的黄金棍子,大概……”
顿了顿,她踱步到林冀身前,缓缓道:“大概有你手臂这么粗吧。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你的身份。本宫是不是很体贴,可千万不要太感动。”
林冀想起之前三十大板便一个月下不了床,这次换成实心的棍子,再加上他的手臂还真不算细,不由得背后一阵冷汗。
随后,玉鸾语重心长道:“俗话说黄金棍下出孝子,本宫十分乐意替侯爷教育你们。放心,本宫会命宫人千万小心,下手轻点,绝、不、打、死。”
她虽年幼,但语气凿凿,威严感十足。
三人垂眸相视,心中飞快的盘算着。
玉鸾是当今圣上最爱的公主,若是惹怒了她,无异于鸡蛋碰石头,绝对没好果子吃。想到此,三人互通眼神。
“公主饶命,臣再也不敢了。”
“给本宫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本宫瞧见你们狗仗人势,仔细棍子伺候。”
“是是是。”
说完,三人忙不迭的离开了。
玉鸾这才注意到,那白衣少年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已经离开了,此时正好瞧见他一缕衣衫隐没在尽头。
见玉鸾呆呆的愣在原地,身后的婢女提醒道:“公主,今日是陛下生辰,您还是赶紧过去吧,免得误了时辰。”
玉鸾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走吧。”
那个少年似乎有些眼熟,又似乎是第一次见。
赶到宴会时,人几乎已经到齐了。
大殿中,皇帝皇后坐于首位,下面百官畅饮,歌舞升平。先前那三个纨绔子弟也坐在自己的位上,隐在人潮中。
只听见殿外一年近六十的公公扯着鸭嗓尖声传到:“二公主到。”
“王公公,您这嗓音是愈发有穿透力了,不去唱戏倒真是屈才。赶明儿本宫同父皇说说,让你去梨园,你看如何?”
王安听完忙不迭的弯着身子,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满脸堆笑道:“公主莫要开老奴玩笑了,还是快进去吧,陛下和娘娘已经等您许久了。”
“是吗?”
玉鸾笑了笑,脸上却不见丝毫笑意,抬步走了进去。
大殿内原本身姿惊鸿的舞女停下来,让出一条道退至一旁。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玉鸾走上前朝着上位盈盈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