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起身走到君如新的跟前,二话不说往下一跪。 「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举动,着实把君如新给吓到了。 「求你,收留我妹妹。」黑衣少年诚心诚意地想将妹妹托付给眼前的君如新。 「什么意思?你把她托负给我,就不怕她跟着我吃苦吗?你跟你二弟又该何去何从?」君如新丢出一连串的问题,实在不懂为何单单把妹妹交付给她。 「我家小妹特别不喜欢亲近生人,但她却很喜欢你,或许是因为你救了她,所以对你产生了依赖感。」黑衣少年将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你先起来说话。」君如新故作不语,让黑衣少年猜不透她的意愿。 「跟着你至少能吃得饱、睡得好,这是我们之前一个月都很难做到的事情,所以我不怕小妹跟着你吃苦,因为她之前已经够苦了。」黑衣少年听话地从地上站起了身,坐回原本的位置上。 「我知道,若要你带着一个小孩生活肯定会很辛苦,到时候我跟二弟必然会成为你的累赘……要是君姑娘肯收留小妹,明天一早我便带着二弟离开,不给你们添麻烦。你看,可好?」黑衣少年略带哽咽,一想到要与小妹分离他就很不舍,只希望他的步步退让,能替小妹找到好人来照顾着,他们牺牲一点,没关系。 「为什么是我?」君如新再度丢出问题,却不正面回应。 「因为你是好人,不是吗?」偷听许久的青衣男孩从里屋跑了过来,站在哥哥身旁,表示支持。 「傻!看来你们都想好了,是吗?」君如新将桌上的茶杯排成一排,依序倒满了水。 「是。」两兄弟底气十足。 「你们想将小女孩丢给我养,好让自己当个甩手掌柜玩遍四方,乐得轻松……是这个意思吗?」君如新数了数桌上的水杯,刚好四杯。 这些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有歧义呢?好像是把苦差事推给人家,自己跑去玩了一样。两个懵圈的小孩互相挤眉弄眼,就是不敢答话。 君如新看着眼前的两兄弟摸不着头绪,觉得有些好玩。 她的眼角余光早已瞧见小女孩在里屋的房门那偷听了好一会了,小脸憋得通红,肯定是知道哥哥们要把她留下的事了。 「你们都没顾虑到我的名节吗?」招了招手,君如新把小女孩唤来自己的身边。 小女孩见到手势,胡乱抹了抹眼泪鼻涕,走了过来,哀怨地看着要将她丢在这的两位哥哥。 完蛋了,名节是什么啊?能吃吗?怎么没人跟他们说过啊?青衣男孩一直朝大哥传送求救讯号。 他也不知道啊!黑衣少年也只能无奈地暗暗摊手。 见场面有些尴尬, 「那个…我…」黑衣少年硬着头皮想要说些什么。 「要是收留你们的小妹,那她就成了我的女儿了,那以后我嫁不出去怎么办?」君如新又再度丢出一句问号。 很好,这句话成功让黑衣少年吞下刚想说的话。 哎~这两兄弟都快成石雕了! 「要认女儿也不是不行,但你们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君如新终于肯好心地放过两人。 「没问题,什么条件都答应你。」青衣男孩急忙脱口而出,深怕她反悔。 「你说。」黑衣少年还是比较沉稳一些,不先急着答应,总得听听看这条件是什么吧。 君如新神秘一笑,低头交待小女孩几句话。 只见小女孩突然眉开眼笑,从桌上拿了两杯水给哥哥们,自己则拿第三杯水站在了青衣男孩的身边,笑得灿烂。 两兄弟完全摸不着头绪,到底小妹为什么要笑得这么开心? 「我的条件是,你们必须当我女儿的哥哥,一个都不能少。」说完,君如新拿起桌上的最后一杯水,仰头喝下,就算是答应了。 呆、若、木、鸡!这句成语,活生生地呈现在君如新的面前。 可怜两个小兄弟现在都还没明白,自己刚刚到底听了些什么? 「当然,要是你们嫌弃我,觉得跟着我会吃苦,不喝这杯茶我也是能理解的。」君如新凉凉地补了一句。 「大哥,快喝茶,我们也可以留下了!」青衣少年终于大梦初醒,提醒黑衣少年领头喝茶。 「你的名节呢?」黑衣少年有些不真实感,反问君如新刚刚的问题。 「我是个人尽皆知的弃妇,早就没有名节可言了,认了你们刚刚好。」君如新轻巧地说。 「那你不怕辛苦吗?一次有三个累赘,你真的不嫌弃吗?」他深怕造成君如新的负担,害怕有一天她会受不了,让他们再次遭到遗弃。 「不许再说累赘这二字了,难道……你们打算发懒不做事吗?还是说,你们会嫌弃我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呢?」君如新听不得孩子们自贬,如果自己也看不起自己,那便没有人会看得起你了。 闻言,三孩子很有默契地摇摇头,没有人嫌弃她。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愿意收留他们三个孤苦无依的孩子?黑衣少年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因为你们说过要做我的家人,说好要照顾我,说好不让我再自己一个人,难道都不算数啦?」想起早上孩子们的举动,依然可以让君如新感动不已。说完这番话反而让自己红了眼眶,不过她的脸上满是开心的微笑。 「所以说你们傻,我早把你们当家人,你们可别不要我了。」君如新半开玩笑地说,但刚听到孩子打算离开的时候,真的是很令她紧张。 忍住感动,黑衣少年从椅子上起身,带领着弟弟妹妹跪在君如新的面前,带头饮下手中的茶水。 青衣男孩与小女孩也纷纷跟着喝下茶水,从此他们是一家人,不再分离。 「以老大为主的话,我虚长你们十四岁,勉强生得过你们这几个小毛头。如今认下你们,要是不介意,你们可以管我叫娘。要是觉得有些疙瘩,也可以喊我一声姨,总归这一家人的情分定是不会变的。」君如新点出事实,明理地给足孩子们空间。 君如新在心中理了理思绪,如今喝了茶水便是认下了,现在最该解决的问题是称谓,还有孩子们的名字,总不能整天老大老二的喊着吧?多不好听啊! 三个孩子互看一眼后,朝君如新喊去。 「娘!」齐声声地叫唤,煞是好听。 小女孩虽然喊不出来,但哥哥们也连同她的部分一并喊出声了。 君如新感动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真是好孩子。以后你们也跟着我姓君吧,我们便是君家,好吗?」为了彼此的重生,为了以后崭新的日子,君如新决定要为他们取上属于自己的名字,而不再是冷冰冰的排名编号。 「你们也别用以前的编号当名字了,我想想看……」君如新沉思了一会, 「老大便叫君无痕、老二叫君无忧、小妹叫做君无愁。」希望你们自今往后能有个无痕、无忧、无愁的新生。君如新在心中许下承诺,希望自己能给足孩子们一个愉快的童年。 「走吧,累了一天,也该上床歇息了。」君如新一一牵起跪在地上的孩子,温柔地拍拍他们膝盖上的灰尘,看看他们身上一件件不合身的衣服,意识到自己为人母的责任才正要开始。 明天,将会是他们君家母子开启人生新篇章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