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书刚到公司就从助理口中得知童沅在会客室等他。
推开会客室的玻璃门童沅双手握着纸杯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长宽毛衣,见唐立书进来他食指指节轻推眼镜,浅色的唇微勒抬手与唐立书打了个招呼。
“来我办公室。”
童沅点头,站起身朝唐立书走去:“你让我去你办公室的语气,像极了我们学校的年级主任。”
“你是老师?”
“不像吗?”童沅与唐立书并肩而行个头看起来比唐立书稍矮身材瘦弱,总给人一种会被风吹跑的错觉。
“能教导的云王那么听话,倒符合你老师的工作。”
两人一同走入办公室,童沅修长的手指轻轻将门合上后拉开了唐立书对面的转椅坐下。
唐立书打开茶盘烧上一壶热水的同时,往茶盏里加上普洱茶的茶叶。
“唐先生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童沅道。
唐立书关上装有茶叶的瓷瓶,抬眼看向童沅面带笑容的脸童沅是个看起来很舒服的男人斯文俊雅,笑起来的单边酒窝在这张脸上更填了几分柔和。
穿着时常都是长款外套,但看上去却干净舒适,身材偏瘦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年纪并不算太大。
记忆中唐立书没能搜寻到这样一个人。
“看样子是不记得了那提醒一下你,我当年的官司是你帮我打的,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人生已经不一样了。”童沅说着转动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你可能记错了,我很少帮人打官司。”唐立书道。
因为童年的关系,他发现对打官司产生了障碍,作为律师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做出什么样令人发指的事情,都要尽可能为自己的当事人争取最大的利益。
作为诉讼律师唐立书做不到,过于明确的是非观让他没办法做这个工作,当律师认为当事人是罪犯,是十恶不赦的时候,就很难站在公平的角度去处理案件,参与游戏后便有了这间律师事务所。
“唐律师你给我的印象很深刻,当时查到zer是你的时候,我很讶异,不过能遇到当时的恩人,我是感激的。”童沅见水烧好起身斟茶,“当年你不收取任何费用为我打的j//杀案还记得吗?这个案件的凶手把我打成他的同谋。”
“当时那个人不是医生吗?”唐立书沉吟了一会,抬头看向童沅的笑容,当初那个看上去颓然的男人,和现在坐在这里意气风发温润如玉的人,全然不同。
刚开始童沅说自己是老师,唐立书更想不到是他,现在回味起这个名字,记忆的匣子打开,没想到会遇见一个故人。
童沅是死者的男朋友,当时有朋友到家里吃饭,他被人下药迷昏,再度醒来时死者死在了他的床上,童沅和死者从初中认识,到约定好考同一所高中确定交往,大学的异地恋,本想着等童沅能留院后就结婚。
没想到变成了之后的阴阳相隔,唐立书看了一眼童沅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低声道。
“找到适合的人了?”
童沅低头张开五指,轻笑了一声:“另一枚在她的骨灰盒里,我求了很久,他堂哥才愿意偷偷帮我放进去的。”
说完,童沅满上茶杯的茶水后,将茶杯递到唐立书的跟前。
“上次官司赢了,医院没必要把你开除。”
“大学她考了师范,我考了医学院,她喜欢孩子,我实习期过了留在儿科,发觉我也喜欢孩子,干脆把她和我的人生一起走下去。”童沅说着抬起说上的茶小啜一口,“茶不错,现在是生物老师,平常课业还算轻松。”
唐立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那时的童沅没有辩护律师,身上就连请辩护律师的钱都没有,他绝大多数积蓄都存在女友的卡中,女友死后这笔钱便到了女友的父母手中。
童沅没有去讨要,对于心里的愧疚也不是那几万块的存款能够弥补的,死者的父母更一口咬定童沅与死者关系恶劣,极有可能和凶手一起合谋造成这次死亡。
唐立书依稀还记得,他帮童沅打赢官司后,死者的母亲上来狠狠给了唐立书一嘴巴,哭的像核桃般肿大的双眼愤愤的看着他。
留下了一句人模狗样。
在死者父母眼中,童沅应该和凶手一起归为同罪,最好打入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死者的母亲跪在地上锤着胸口痛哭。
当庭释放的童沅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阿姨,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会替她照顾你们的,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你去死啊!你去死……”耳边响起死者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
童沅僵在原地没有说话。
唐立书走到童沅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