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青子照例驱车回江古田。 中森银三在她上大学后没多久就转去负责了其它智能犯,战果显赫,很快就升职为警视,不料因早年过度辛勤,积劳成疾,终于在一年前退休。因此青子每周必回来与父亲共度周末,风雨无阻。 推开家门,踢掉鞋子,青子中气十足,“我回来了——” 银三笑着出来迎接她,挂着围裙,在为女儿准备她爱吃的饭菜。早年因忙碌而懈怠下来的关爱照料,到如今终于得以弥补。 两个人摆好餐桌,坐在电视机前,一边聊天,一边吃晚饭。 新闻里正播着日本的政要参加的国际会议,两个人评论了几句,忽见下方的滚动条上滚过一行小字:“检察厅已对怪盗基德案提起公诉。”中森银三忽然止住了声音。 青子下意识地看向父亲,却见他出神地看着电视,半晌,才喟叹一声,“快斗这孩子啊……” “爸爸……” 银三转头看她,“案子还顺利么?” 青子垂眸,“还好。”没有支持辩方的证人,没有反驳的证据,事实上她一筹莫展。 银三沉默了一会,语出惊人,“其实有一次基德来找过我,在你国中毕业后去东大报道的前一天晚上。” 青子震惊地看着他。 尽管那时是凌晨,他已熟睡,但多年刑警的敏锐直觉仍让他察觉到房间里的变化。他警觉地睁开眼,发现窗户不知怎的大开着,窗帘随着风翻涌不息,撞得风铃叮当作响。而他就站在中央。 “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基德,感觉,”银三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很落寞似的。” 就好像漫天星光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风声里他沉默地站着,双手抄在兜里,半边脸被灯火照亮了,冰蓝的眼睛安静地直视他,出尘的孤独。 “他说他要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再是自信的语调,低沉、平缓。那个时候,竟然被他散发出的悲伤震慑住,全然没有想到要逮捕他。 “他向我道歉,说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并不是故意玩弄警|察。 “他居然还说承蒙我这么久的照顾。” “最后他说……” 最后,基德拉低了一下帽沿,挡住自己的表情,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不知道为什么,银三能感觉到他很痛苦。像个孩子,做了错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他说,“请照顾好青子。” 话音未落,漫天白鸽盘旋而起,而他的身形砰然碎裂,随着纷扬而下的羽毛,渐渐消失于天际。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基德是快斗无疑了。” 她听着,久久沉默。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原谅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护她周全。 原谅我所能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离开她。 我不能给她的,请一定要让她得到。 时隔九年,他的心意,终于传达给她。 可他却不知道,有些东西,除了他,没有人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