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上位者的心思永远是最难猜的,稍有不慎便再难于这九重天上立足,故此想要立足于朝堂之上最重要的便是察言观色。 广寒宫玉树被人一掌击落数段,最要紧的是有人说亲眼目睹击落玉树那人便是杨戬,如今玉帝的神色愈加晦暗不清,天奴垂首立于玉帝一侧,睨见玉帝晦暗的神色,转身面向玉帝,垂首躬身道:“陛下,广寒宫玉树乃引月之精华而生,属至阴之物,若非此人功力深厚,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那人练就的乃是至阳之功”言下之意,功力深厚且修炼至阳之功的,除了杨戬,这九重天上,再无他人。 “天奴,你倒是对玉树了解甚深,据本宫所知,若是修炼至阴之术,玉树便是绝佳的滋补灵药,这朝堂之上也不乏此众啊……”王母娘娘的话多有维护杨戬之意,更将矛头直指天奴,众人皆知天奴修习的便是至阴之法;天奴嘴上连称“奴才不敢,触怒娘娘,娘娘息怒”,心下却道,‘一时冲动,却忘了杨戬那厮是王母娘娘的人’。 静立于堂下之人神色微敛,饶是处在风暴的中心,依旧岿然不动,着实难以摸透其心思想法。听得王母召唤,杨戬方才上前答话:“回禀娘娘,此事虽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小臣抵赖,然小臣仍少不得辩驳一二,此事并非小臣所为!”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哗然一片,多是指责杨戬推诿过责。杨戬并不答话,只朝着上位者深深一鞠,道:“臣斗胆,恳请陛下、娘娘移驾广寒宫”。众人虽疑心杨戬使诈,却不敢再随意妄言,不看僧面看佛面,王母娘娘岂是轻易得罪的!故而皆垂头颔首,静待玉帝旨意。玉帝凝视杨戬半晌,未见任何波澜,方道:“摆驾广寒宫。” 晶莹剔透的玉树闪着点点荧光,修习术法的人都知道那便是树之精华,尤其对这玉树而言,散去精华,妄论修仙,便是再世轮回,也难成精怪,击断玉树之人,必是恨极了广寒宫,才下此狠手。 起初玉帝并不想将广寒宫一事交于杨戬,杨戬本就是与此事牵连最深的人,然而王母执意如此,于夫妻情分,此等小事总不至于太过苛刻;再者,玉帝亦想试探一下,杨戬是否真的那般衷心于王母,若此事牵涉了他在意的人,他还能一如既往的铁面无私吗?比如:他的前妻敖寸心。 立于玉树下半刻有余,杨戬并未出言解释,只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玉树的断痕,其实这断痕杨戬早已前前后后检查了数十遍,并无半分异常,那痕迹确实像极了他的手法,可惜毕竟只是像极了。就在众人耐心将尽之时,杨戬终于开口:“恕杨戬冒昧,不知杨戬是否可以向仙子借那玉案一用?”指尖指向离玉树最近的一处茶几,杨戬恭声问道。“当然,二郎真君请便”月宫仙子嫦娥微微颔首,轻声作答。却见那茶几瞬间裂做两半,断裂之处光洁如镜,渗着奇异的寒光。 “二郎神,你大胆,竟敢惊扰圣驾”天奴手指杨戬,白皙的面容愈发泛出青色,颤抖的嘴唇异常醒目。杨戬淡淡扫了天奴一眼,躬身向前,道“惊扰圣驾,杨戬该死,只是这贼人手段狠辣,连日来杨戬全无头绪,杨戬含冤事小,贼人逍遥法外事大,若不能擒住贼人,恐留祸患”微微抬首,见上位者神色泰若,方又续道“这茶案与玉树最为贴近,气息亦最是相似,杨戬愚笨,只能以身试之,方能还己清白” 杨戬已是九重天上数一数二的战神,却仍旧比击落玉树之人逊色不少,两段截然不同的断面便是证据;这个认知显然比这事件本身严重许多,上位者的神态俨然肃穆,垂立两侧的人也只盼着怒火不要波及自身才好。 有人说杨戬是个高傲的人,有人说杨戬是个冷情的人,亦有人说杨戬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然而杨戬终究是个堪当大任之人,懂得如何将事情的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杨戬并没有就此倒台,他依旧如愿取得了此事的侦办权,下得第一道指令也仅是‘令广寒月宫嫦娥仙子携众仙全力救护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