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接过了话茬儿,莞尔笑道:“我刚才说过了,我是来帮你的。”
“你准备如何帮我?难不成你还有办法替我变个孩子出来不成?”唐婉冷笑一声,神色游离。
“这个我的确办不到,可是我知道你的夫君今日会休了你。”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让唐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可能,你胡说。”她虽然在这个家里过得并不如意,却也从未质疑过夫君对自己的爱。
“比起他的孝道和功名,又有何不可能?”江小白冷冽的回道。
唐婉心里也明白,夫君一心想的全是报效国家,婆婆时常也埋怨他只顾着花前月下,并未将心思放到读书上,可是她知道,那些话不过是说给她听得罢了。
她有些痴迷,苍凉的问道:“难道真的是我碍了他的前程吗?”
江小白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是也不是。”
其实就算她不说,唐婉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问出来,不过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
唐婉思索了半晌,正色道:“你们准备如何帮我?”
“待会儿陆母从甘露寺回来就会逼迫陆游休妻,想必你也不愿面对这样的场面,所以我会在之后的日子里代替你承受这些痛苦。”
要知道,在古代的女子,被丈夫休弃之后是很难再嫁的,所以不会有人轻易休妻。
若是两人没有感情倒还好说,可是如今这对苦命的鸳鸯,生生被拆散,实在是令人唏嘘。
唐婉自然也没理由拒绝,呆滞的点点头,然后似乎有想起什么,抬头问道:“你们为何帮我?仅仅只是瞧着我可怜?”
这个问题,倒还真是为难了江小白,她有些心虚的朝金珸看了一眼,想看看他是否同意她说实话。
金珸默许的点头。
“我需要你的一丝精血,一点点就好。”
唐婉不解,反问道:“精血,那是什么?”
对于这两个字,以前都是在中医里提及过,可是大多都是抽象的概念,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上一次金珸取下朱见深精血的时候,她并不在跟前,也对这个词不甚了解。
金珸见她不说话,便开口道:“人有三魂七魄,所谓精血,就是滋养这些魂魄的养分。反而言之,若是精血亏虚,便代表你命不久矣。”
此言一出,江小白犹如五雷轰顶,自责道:所以朱见深的死,归根结度都是因为自己!
唐婉倒是听得明白,冷笑道:“所以,你们想要我的命,对吗?”
“不,怎么会呢!”江小白否认道。“我们会陪你走完这一声,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自愿将精血取出。”
唐婉道:“我目前并没有轻生的念头,要我自愿?那你们可就够等了。”
“我知道,我们愿意等。”
或许是因为对陆游的失望,亦或是被江小白的真挚打动,唐婉十分配合的‘入魂’。
江小白看着眼前这副新的皮囊,并没了之前的欣喜雀跃。
目前为止,这已经是她换的第三张皮了,之后或许还会更多。
“唐婉?”江小白下意识的呼叫着体内的那个人。
“别白费力气了,她还没有适应入魂后代的变化,需要一段时间调整。”
虽然江小白没有体会过被封印在自己体内,可是却能猜测到,一定不会很舒服,只能靠着感觉摸索着一切。
“准备好,他们回来了。”说完金珸便找了个相对安全的角落,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江小白也开始变得慌乱起来,之前‘万贞儿’不过是个宫女,就算是说错话也不过是被人当成了疯病,可是如今唐婉可是出了名的才女,她这一举一动都可能辱没了她的名声。
她苦着脸,可怜巴巴的朝金珸看过去,想寻求些他的帮助。
可是那货却是两手一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半点儿不管她的死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江小白手心开始捏了一把汗。
她拼命嘱咐自己,待会儿一定不要发脾气,一定不能动手打人。
到时候若是传出去,恐怕唐婉就没脸见人了。
“娘,你这是做什么?”
刚进家门就被母亲一把拉回了房间,满脸的愁云,一看就没什么好事情。
陆母一进门,便声色厉下的说到:“观儿,跪下。”
陆游则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愣了愣,无奈孝道在前,只能依言跪下。
空气似乎凝结,能清晰的听见几个人的呼吸声,江小白也宛若旁观者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陆氏母子目光投向了她,一个阴沉,一个尴尬。
“婉婉,跪下。”陆游扯了一下她的衣摆,暗示道。
古代都是妻为夫纲,丈夫跪在这儿,作为妻子的唐琬也肯定跑不掉的。江小白虽然明白这其中道理,但内心却是拒绝的,凭什么每次一上来就要跪这个跪那个的?
陆游见她不动,便有些懊恼,又道:“婉婉,听话!”
算了,能忍则忍。
江小白垮着脸并列在陆游身边跪下。
“母亲,不知发生了何事?”
“哼,那就要问问你旁边的好娘子了!”陆母阴阳怪气的说着,一张脸铁青,想来也是真的被气着了。
陆游朝江小白投来了疑惑地目光,好在江小白演技好,装作一脸的无辜,让陆游顿时又觉得自己不该质疑她。
“不知婉婉做错了什么事情,儿子替她向娘赔罪。”
不料此话一出,陆母怒气更甚,直接将怀中的一道木签掏了出来,扔在了江小白的身上。
江小白故作讶异,拾起那支签,问道:“不知母亲这是何意?!”
木签上两行殷红的字,刺痛了江小白,同时也让陆游慌了。
他向前跪走两步,忙道:“母亲,这签不可信!”
江小白心中冷笑:自然是不可信,封建迷信害死人的事还少吗?
“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过是一把老骨头,就算是被她克死了也无所谓,但是你们成婚多年,她却从未给我们陆家诞下一儿半女,就凭这一条,你也非要休了她不可!”
陆家原本就是名门世家,从陆游的祖父开始就是朝廷命官,而作为陆府的女眷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偏偏这陆母就是如此不通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