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霜扶着林琅,只见林琅已泣不成声。转身抱着庭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庭霜看着魏冉。发现他只是起身看着林琅哭,并没有要上前来扶她的意思。而且在林琅起初哭时,魏冉也时不时用袖子擦着眼睛。 林琅哭了良久,才由庭霜扶着,坐在了侧椅上。随后便向魏冉问道:“我大哥和寒月何时回京?” 魏冉答道:“已于今日凌晨回京,现驻在京郊大营。” 林琅又问:“陛下今日能来,想是事已成了?” 魏冉答道:“今日消息我已封锁,但明日宫中自是瞒不住了。” 林琅又问:“陛下要我何时接管?” 魏冉答道:“明日凌晨,我朝上一旦得手,刘意会拿着我的旨,宣布由你全全接管内宫。” 林琅又问:“那两位如何处置?” 魏冉答道:“留着!死!太便宜她们了。我要让她们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的死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琅应道:“好,我会叫人看着,她们必不会死。” 魏冉说道:“你还要再等一夜?” 林琅应道:“我为这一天,等了三年,不差这一夜。” 魏冉又道:“他说只给你一月。” 林琅应道:“一月已足矣,但一定要他交出兵权。” 魏冉再道:“你其实不必如此,你应该明白,寒月为何而来。” 林琅笑道:“陛下也不必如此。自她死后,我们同在地狱,再苦也苦不过她已不在。我既说了,就会认。” 魏冉劝道:“她一直待你如妹,她若在世,不会认同你如此做。” 林琅回道:“当年我保不住她,如今保住她的男人,保住她男人的江山,是我仅能做的,我不悔!” 魏冉又劝:“她信我,你也应信我。没有你,我也能保住自己,保住这江山。” 林琅回道:“这样太难。陛下投鼠忌器,难有作为。现下用我就能换太平盛世,不是最好。” 魏冉再劝:“你知你对我、对庭霜意味着什么,这太平盛世,我不用你来换!” 林琅苦笑:“当年,她能用命换。如今,只用我一己之身来换,陛下以为我还会犹豫?” 魏冉还想再劝,不想林琅却向他摆了摆手,说道:“陛下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我叫人将东间打理出来,陛下安置吧。明天还有大事要忙。不到最后一刻,还不算是了局。” 魏冉见她不想再谈,也不强求,只说道:“你也别想太多,早些安歇,明日你的事也多。” 林琅点了点头,示意庭霜扶着她向西间走去。 庭霜虽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大体也能猜到个大概。想是魏冉经三年谋划,要收拾贾家了。但后面的话,庭霜却一句也没听懂,她不知此事中,林琅到底扮演了何种角色。但显然,今夜,林琅并不想和庭霜说什么,她早早的就上床躺下了。庭霜知道,明日将有大事发生。 八月十六,秋风萧飒。 这日后宫平静得特别诡异。魏冉早早的去上朝,过了半刻,刘意手持明黄圣旨出现在海棠轩。 刘意看了看林琅,高声说道:“圣旨到,海棠轩林才人接旨。” 林琅早已归置好,只是头上未戴钗,看了看刘意,稳稳的带着海棠轩众人跪下,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意展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赞襄内政、每慎简乎六宫。弼佐王风、务先崇夫四教。眷兹懿行,沛以新恩。才人林氏,素娴仪矩,久职壸闱,历夙夜以宣劳,兼肃雍而著范。幽闲禀德、爰位号之早膺,婉穆为心、用徽章之晋锡。兹以册印、晋为淑妃,赐住永宁宫,并赐协理六宫之权。望尔今后淑慎有加、温恭益懋、衍庆家邦、佐妇职而永膺渥眷。钦哉!” 海棠轩众人还没回过意来,林琅已平静地磕头谢恩了。 待海棠轩众人还没明白什么事时,刘意已向林琅贺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圣上有旨,恐娘娘协理后宫之初,事有不便,特派内庭司大太监刘平,金羽卫内队助娘娘一臂之力。” 林琅也不着急,缓缓的向刘意回了个礼:“陛下有心了,代本宫谢皇上疼顾之意。” 刘意回道:“前朝贾国公谋反之罪已定,后宫有无干细,圣上还请娘娘细查。” 林琅答道:“贾家厚沐皇恩,却不思回报,竟意图谋反,罪大恶极。请公公转达陛下,让他放心,后宫诸人,旦有异心者,本宫定不会轻饶。” 刘意会意,转而告退。 林琅看着海棠轩众人,高声叫道:“金羽卫何在?” 门口便来了一队蒙面重甲的侍卫,手持长刀,齐声答道:“诺!” 林琅命令道:“把这海棠轩上上下下除这二人外,都给我绑了!”她用手指了指庭霜和蓝珏,示意她二人不在之内。 这命令一下,海棠轩上下立即哀号遍地,有救饶的,有表衷心的,实在热闹。 林琅却不着急,看着金羽卫将一干人绑了个干净,这才缓缓地对他们说:“我也知你们不全是太后和德妃的人,也有别宫的,但本宫暂时没时间处理你们。也只好先委屈着你们了。” “刘平!”林琅对着刚进门的一个精干太监说道,“这些人都交给你了,你先着人审着,务必给我个明白。” 刘平听了,只跪下答“诺。” 收拾了海棠轩的众人,林琅倒不忙着去别处,只叫刘平吩咐人去请太医院院首谢友世来。 然后带着蓝珏和庭霜进了寝室。 她对着蓝珏说:“把那支五凤钗给我戴上吧。” 蓝珏倒是也不慌忙,从一个箱底拿出一个小箱,然后打开这个小箱,居然都是妃规则的首饰和一件朝服。 林琅看着蓝珏说道:“给我按品大妆吧。初次较量,也不好在气势上被别人比下去。” 蓝珏答道:“诺。”便开始给林琅换衣和装扮。 庭霜站在一边,有点惊异,但未流露出来。 林琅看了看她,说道:“你却是难得,如此变故。你居然只字不问,一点异色也不露。不是之前调查过,我真真觉着你和我知道的不是一个人。” 庭霜知道自己之前与现在本不是一人,可重生之事太过诡异,即便她说出,也会被认作别有用心之人。不如什么都不说,以不变应万变来得妥当。便答道:“我不问,是外祖曾经教过,应知则知,不知是福。我想姐姐想让我知道时,自是会告诉我的。” 林琅对这个回答显然很满意,说道:“你外祖说得对,不知是福。我也想不知,但不能够了。等这事了了,自会告诉你知道的,毕竟下面还有你的事。” 庭霜知此事不是这么简单,但不知这候府嫡女在之中有何作用。只好等着。 片刻后,刘平来回,谢友世已至。林琅命道,摆驾永寿宫你,并命刘平带着部分金羽卫先行。 庭霜跟着凤辇,有些生疑。这个时辰,还未到各宫至永寿宫请早安的时辰。 且在庭霜看来,林琅最应该先到德妃的永安宫去接管后宫,而林淑妃娘娘只是吩咐金羽卫封了永安宫,并没有先到永安宫,而是往太后的永寿宫去了。 刚到永寿宫门口,就看到门口的管事嬷嬷们被绑在了一边。内庭司的刘平已在宫门口毕恭毕敬的等着了。 林琅见了他问道:“人呢?” 刘平答道:“回娘娘,在寝殿呢。说是不舒服,今儿个不见任何妃嫔。” 林琅笑道:“你瞧!我多有先见之明。知太后身体抱恙,特命人请了太医院院首谢太医随旁伴驾,好为太后娘娘医治。” 随后,林琅转头向谢友世说道:“谢太医,请吧!” 谢友世便答道:“谨尊淑妃娘娘谕。” 林琅又对刘平说道:“走吧,让我们去好好看看太后有何恙。” 庭霜随着林琅进入了永寿宫的寝殿。 这里还和三年前一样,寝殿内奢华异常。走过一个白玉盆的万寿松大盆景,又绕过一个剔红镶宝的八吉祥漆器屏,高高的殿内放在一个三进三层的拔步大高床,从上挂着三层嵌金丝银红帐。床帐只撩开了外面一层,里面两层具放着。床外面站着四名侍女,床内隐约还有数名侍女服侍在侧。 见有人来,外面的四名侍女立即来拦,不料里面却有声音传出:“不用拦了,你们拦不住的。” 四名侍女听后,便退到了一边。 林琅来到拔步床前,并未行大礼,只行了个寻常的浅揖礼,道:“给太后请安。” 太后的声音从床内传出:“安?连你都能站到这儿了,还如何能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