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一直都很乖很听话，几乎没有反骨，家里有个佣人背地里笑话她没有主见，有钱小姐还当得憋屈。

温玉唯一的一次主见，是主动要求学习意语。她以后想去意大利进修求学。

“不行！”黄树珍一听这话，下意识就反对，乖乖女孩突然要去遥远的国度，难道她觉悟了，想要自由，想要摆脱控制？黄树珍很警惕。

“你一个女孩家，去什么意大利，远隔重洋，别说我不放心，你爸爸和你哥哥也不放心你。”黄树珍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给出这一个拒绝的理由。

温玉小脸素白无暇，笑容清澈天真，毫无心机，“妈妈，您就同意让我去吧！我听说意大利是每个画家最憧憬最想去的地方，尤其是米兰！罗马！听说那里极具艺术气息，几乎每个小镇都有至少一两所艺术学院。”

“世界上所有的知名画家，绝大部分都去过意大利学习，在那样浪漫文艺的环境里，一定能激发更多灵感！”

黄树珍不轻易答应，端详温玉脸上不像作伪的，发自真心的向往，黄树珍狐疑，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女儿没想过摆脱控制？

温玉慢吞吞地加了一把柴火，“妈妈，我们班上的一个转校生叫佟蕴儿，同学都说她是世家名媛，听说她大三就能保送出国，去意大利进修……”

“等她学成归国，大概才是让人心服口服的名媛了吧。”

黄树珍内心顿时敞亮了，了然地问：“你是羡慕人家条件好，能去意大利，所以你也想去？”

温玉羞窘，“不是的，我没有羡慕她……我只是觉得能去意大利学画画很好……”

她的否认落在黄树珍眼里，更像是被戳中心思的害羞。黄树珍的疑虑消除，心想，这不就是女孩子之间的嫉妒吗。

“好，我托人找找意语老师，在国内学好语言才能出国。”学成归来，女儿就是货真价实的名媛了吧？黄树珍暗搓搓地想。

学校能申请出国进修，只要申请通过，学费全免，需要提交作品集，通过每次的专业考试都达到S级评定才行。

“有目标很好，你听课很认真，学得也不错。”时墨给她布置了作业，温玉完成得不错。

她捧着画本，看着上面鲜红的一个“A”字，温玉很欣喜，这是她第一次得到A级评价。

“谢谢时教授！”

“谢？”时墨轻扯唇角，“你拿什么谢我？”

温玉啊的一声，懵了，秀气的眉纠结起来，家里请时教授来上课，也并不是没有给薪酬。

按教授的级别和水平来看，市场价一节课两千，温家给到了四千五。

现在时教授来讨要谢礼来了，温玉无所适从，试探地说：“那我请您吃饭？”

“吃饭？去哪吃？饭馆餐厅我都吃腻了，没什么兴趣。不如……”眼镜后的眼睛盯着她，唇角漾开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去酒吧怎么样？”

温玉手狠狠一抖，笔尖在白纸上出现一道划痕，她赶忙拿橡皮擦掉，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梦中的教授那慵懒邪肆的眼神。

是她看错了吗，刚才他说去酒吧的时候，那神态和语气，跟梦中的他像极了。

她胡思乱想中，听他低笑起来，“抱歉，吓到你了。从来没有去过酒吧，是吗？”

他又恢复了平时温文尔雅，笑容亲和。

温玉不说谎，老实地承认了，“我去过酒吧，去过一次。”

“哦？”他似乎很意外，俊秀很有书卷气的眉挑了起来，“你也会去酒吧，什么时候的事？”

听出他话里的好奇，温玉不好意思地笑笑，“去年高考完毕，跟同学去的。”

“真想知道，你这样的乖孩子去到那种地方，会干出什么事。”寻常朋友闲聊一样，语气和态度恰到好处，轻易拉近了距离。

温玉：“我……喝了一杯鸡尾酒，跟同学一起去跳舞……时教授，您能不能保密，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妈妈和哥哥都不知道的。”

他忽然伸手揉她的发顶，笑声温和爽朗，“真是个乖孩子。”

温玉没有抬起眼，所以没有看到他镜片后的眼眸冷沉晦暗。

阶段的考试要到了，温玉这两天很努力地学习，丝毫不用黄树珍监督，偶尔遇到不懂的，会在微信请教时墨。

说来很怪，时教授那样温和明朗的优秀教师，温玉以为他的头像应该是风格端庄或明亮清新的，但没想到是黑暗色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