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号,教授要见你。”门外的这一声打断了余意浓的回忆。 教授啊,研究所里被称作教授的只有那一位了。余意浓笑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想起陈式微,不由得对镜子嗤了一声,最后一面也不晓得真情实感一些,还要跟她对飙演技。 下回投胎让她投成陈式微,让陈式微投成自己好了,得让她尝尝个中滋味。 随后余意浓摇了摇头,还是别投成她俩了。 最后余意浓用双手食指把嘴角往上提了提,随后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带路吧。” 他们这些“里边”的人都不是研究所的研究员,不知道那位教授是上哪找来了,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没啥喜怒哀乐,血腥场面家常便饭,好听点说就是有脑子的丧尸。 噢,也不咋好听。 余意浓在心里唉声叹气,送终路上都没个人说话的,不知道黑白无常勾魂鬼是不是个话痨,跟阎王唠唠嗑也行,把阎王唠高兴了没准还能混个地府的公务员当当,在人间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在地府她余意浓一定要励志当个只混吃等死的鬼。 只混吃等投胎的鬼。 七拐八拐的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余意浓又想,能不能把自己脑袋扣下来送给陈式微啊,好歹临死的时候让她发挥点作用啊。 脑袋啊脑袋,你自己争气一点吧,尽量跑到陈式微面前,把我临终前走过的路给她描出来,日后好超度。 顺便让她来超度的路上,把这个罪魁祸首的教授的老巢挖个底朝天,以慰她的在天之灵。 带路的人敲门敲了三下,低低地喊了一声“教授”。 “进来。” 那声音,有气无力的,活脱脱像一个将死之人。 余意浓跟在那人的身后,那教授摆摆手让带路的人下去,没了面前人的遮挡,教授的面貌印入眼帘。 啧,今天倒是把他的发声器解下来了。 带路的人只是退到门口等着,也没有关门。 “48号,余意浓,具有反社会人格障碍,擅自离岗,违反组织纪律,滥用私权搅乱社会。”连着一大长串,教授好像就已经累的不行,停歇了一会,继续说道:“你不错啊,因为你的自私,使组织好不容易维系的正面形象瞬间坍塌。还因为你,使得研究所里的许多项目因此停滞。” 余意浓耸耸肩,不可置否:“教授,研究所的那些正面形象不过只是皮囊。让它的内里见见阳光消消毒,我觉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您说呢?” “你是个人才,我也很爱惜你,可惜,有一个人比你更加合适。” “您见过陈式微了?” 教授点点头,“式微啊,好像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看来我之前给您的消息,您可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余意浓自嘲地笑了笑。 “我不是太能信任出卖朋友的人。”教授看向余意浓,锐利的目光好似要穿透余意浓身上伪装的铠甲。 “陈式微不也出卖了她的搭档么,不过彼此彼此罢了,您愿意留下她不愿意留下我。”余意浓眼睑微垂,状似不甘心。 “她跟她搭档可不是同一路人,她跟你才是。”教授又喘了好一会的气,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你将你们的机密资料卖给了我,我也好吃好喝的供了你这么一段时间,没让你受皮肉之苦,这样吧,最后我在卖你一个面子,告诉你一个消息。” “教授这笔买卖只赚不亏呀。”余意浓没了先前的拘束,自顾自的拿了纸杯从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水,“洗耳恭听。” 教授对这不是很礼貌的行为也没有很恼怒,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把你卖给了我,让我先留着她搭档一命。” 看着余意浓身子一颤,教授忍不住笑道:“看来你们那个组织不是很团结,互相出卖这件事好像很平常啊。” “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她帮我做个人,我留下那个小警察。” 余意浓不屑,“她能做的我也能做。” 教授摇摇头,“你那条循环链已断,她的还没有。而且...她所做的方式,我更加喜欢。” 教授端详了她良久,开口道:“你跟她还是不同,她没有感情,你却有。” 教授见她没反应,又说道“我其实也不是一个冷血的人。陈式微的自我交代跟你给的那份资料相差无几...我派人去了你们的驻扎地点,那里确实窝着不少人,以绝后患,我把他们全部都处理了,是陈式微亲手处理的。” 教授看着余意浓端着杯子不断颤抖的手,“我就知道你没她那份魄力。” “我问过她理由。你猜她跟我说了什么,她说如果我肯为她提供一些有趣的游戏,她也不介意陪我一起玩玩。哈哈哈...多有趣的女孩子呀。”教授的话说的断断续续,这几句话他说了可能有好几分钟,每一句都压在余意浓身上让她感觉喘不过来气。 “她留那个小警察做什么?”余意浓如今说话也是一说一个大喘气。 “为了游戏变得更加有趣。”教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没有注意余意浓变得越来越苍白的脸。“哦,对了...陈式微曾经也被关进来过...她通过了忠诚度测试...并且她的那条...循环链...也还在...比你...” “教授,您该去夫人那里了。” 教授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知晓,“比你...更值得...信任...” 余意浓哐当一下栽在了地板上,没有力道拖住的一次性纸杯随意滚在了地上,里面未喝完的茶水也飞溅了出来,在余意浓眼睛合上的前一刻,她隐约看到了教授书柜后面的密室里,被封存在玻璃罩中的... 陈式微。 陈式微,你他妈被人做成标本了吗? 余意浓的脑子里没有闪过走马灯,只闪过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