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等我先吃吗?”
说完,二人这才重新拿起筷子,慢慢地,小口小口吃自己的晚餐。
恍惚间,白泽拿起一根筷子,往螃蟹的背壳上就是中线快速一切,甲壳瞬间开裂。
然后用巧劲一扳开,轻轻一吹。
蟹心与蟹腮直接被吹落在桌子上扳开的蟹壳上,再用手往下一扯,肚脐连着螃蟹的胃和灰黑色的大长头一起清扫干净。
金灿灿的蟹黄带着油汁,十分惹眼,纯天然,白嫩的蟹肉有着浅红的纹路。
白泽慢慢地用筷子,把这些蟹黄和蟹肉,一点一点,赶在徐若薇的碗里。
“谢谢了,我我也帮你”
少女伸出手想去拿剩下的,但却被拦住。
“不用了,我知道你不会,没必要,吃饭就行了。”
白泽又看了她的表情,补充道。
“螃蟹吃法很多,我喜欢自己这样,所以不必劳烦了,你要是不喜欢,下次就跟我说”
“嗯好。”
做完这个,白泽很快又想重复一遍,连忙给妹妹也剥好螃蟹。
却发现自己的碗中已经装满了蟹肉和蟹黄。
而白芷,正拿着把手术刀,继续切割螃蟹,将钳子和四肢上的肉,精准而又优雅地,一点点解剖下来。
哥哥和妹妹在短时间内完成了对视。
“额我以为”
“螃蟹是我蒸的,之前我就留了切割口,所以很快,忘记跟你说了。”
“所以,现在没事了吗?”
“刚才只是有点惊讶罢了,我相信有你在的。”
“好啊,那就好啊。”
白泽用勺子舀了蟹黄,凑着虾米和辣椒放在窝窝头里,一口咬下去,酥脆的虾米陪着蟹黄和蟹肉,抵消了窝窝头的一点粗糙。
有劲地咀嚼着。
举起碗刚想喝口羊汤,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放了下去。
熟悉的羊膻味还是瞬间提醒了他,白泽只好用筷子夹起一颗蘑菇,入口咀嚼,就着蟹黄虾米馅的窝窝头。
确实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
美食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滋润着自己的味蕾,醇香和辣味洋溢,掺和着一点点青稞的清甜味。
心里却不是一阵滋味。
下意识眼珠转动,看着徐若薇的脸庞。
仿佛从少女尚未长开的脸上,看到了她的母亲。
哪怕只是见过一次,白泽也不会认错二者的眉眼,面相,都是那样让人舒服。
那是刚把少女带到自己家的第一天。
她在午睡,趁着短暂的时间,自己去了一趟建宁市公安局,确认徐若薇的档案和网上信息因为地府的生死簿因果线完全被打乱。
方法很简单,变个苍蝇就能查看数据的。
再之后的事情,便是去她家。
白泽记得孟婆提醒自己的话,孟婆汤只要喝了,就彻底断绝今生因果了。
徐母和徐父,当时的焦急,他看在眼里。
很幸福的一家人。
可惜了。
变得和我一样了。
当初去的时候就偷过一份,他记得清楚,只要加入那个人的眼泪,孟婆汤的浓度因此改变,就会将药性转变为那一个人。
所以,便有了现在的事情。
最后看了一眼少女一直挂在腰间的六耳猕猴玩偶,白泽吃掉了手里的窝窝头,一口咬下去,渣子也不剩。
正如同,吃螃蟹,吃虾米,也不吐骨头一样。
徐若薇似乎察觉到视线,少女转过头。
眉眼弯弯,在他的眼中,一小口,咬下了蟹黄和窝窝头。
“好吃吗?”
女孩的嘴唇在动,多年的教养让她不会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话,只好微微点头。
看着她美丽的眼睛。
白泽轻松地笑了。
窗户外,继续响起了烟花的声音,灿烂,而又绚丽,正如它们的一生,短暂,而又惊艳。
饭后,青年带着二女整理好穿着。
“穿哪件呢。”
白芷比对了一下,才发现没什么好选的。
“下次我有空,去城市里给你带衣服吧,先将就着。”
妹妹看了他一眼。
迟疑片刻,才动口。
“算了,不耗费哥哥的好心了,你拿的衣服要是我不喜欢,到时候,反而麻烦。”
徐若薇想着,在二人中间插了嘴。
“城里面有专门织造衣服的地方吗?我们等会可以去看看。”
白泽替她系好围巾,顺带帮她把猴子的玩偶仔细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
“那倒不用,等会到了街上,玩的时候,你们看看别人家穿什么就行了。”
两个女孩看着他,显然对这话不明所以。
青年用手点了点徐若薇的额头,她今天将头发挽起来了,白泽还问她这个发型冷不冷,她却说这样方便跑,不会被刘海挡住视线。
“小时候,你爷爷没跟你说,过年的时候,要穿最漂亮的衣服吗?今天过节,晚上游玩灯会,大家自然也会穿得最漂亮。”
真别说,就连平素最无所谓装扮的白老同志,今天都换上了一身带绒披风的民国长衫。
毕竟如今得注意一下影响和体面,到底是个官,该给百姓看看样子。
当然,他这个官上班第一天就放假了,不说,没人认识他。
两个少女也都穿了半身裙,白泽挥挥手,就把门关上,带着她们下楼。
结果刚一到一楼门口,又很不巧地,碰到了法国人。
“嘿,白,我等你好久了。”
远远地打招呼,夏尔给自己戴上了礼貌,连忙小跑过来。
喘口气,这才微微一个鞠躬,对着身后的妹妹和小徐。
“两位美丽的女士,我叫夏尔德特雷维尔,你们的邻居,一个比较风趣的老公爵,白大人的同事。”
他的轻松表情和白泽皱皱眉头有点对比鲜明。
即便是徐若薇有点含蓄,都被他的表情给逗笑了。
毕竟别人笑得那么灿烂,你冷着脸,蛮尴尬的。
“你是上次在故宫遇到的那位”
少女说着便看向白泽,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难道那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徐若薇心里瞬间升起了这个念头。
“这家伙是个行为艺术家,那天在故宫,他和我套话,目的是为了近距离欣赏里面的艺术品。”
白泽不声不响给她解释。
夏尔等着穿着白礼服的妻子慢慢走来。
这才接上话。
“白大人,这就是我喜欢你们华夏文化的原因,因为啊,你们总是擅长一句话,说出不一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