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时间,超市里人不算多,余韶坚持要自己推购物车,陆容时看了看她那小个子,不放心地走在一侧虚手护着。 导购员也是很闲的,看见这牵手的一对,郎才女貌的,多看了两眼。 年轻人就是甜呐。 经过冷冻区的时候,余韶不确定地问房子里有冰箱吗,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推着车径直往冰淇淋的方向走,走过水饺的柜子时还顺手捎了两袋海鲜馅的。 陆容时趁她不注意放了一袋速冻包子进去。 早餐不能荒,这一点不可以商量。 抬头的时候见她还在纠结要买哪一种口味的香草冰淇淋,陆容时握拳咳了咳,但是沉浸在甜食中的女人显然并没有在意他的看法,干脆看中的牌子都来几盒,陆容时看了觉得胃有些疼,又咳了咳。 然后她又加了一包芝士片。 怎么说呢,这个时候,只能讲道理了,要说吃太多甜食对身体不好啊,会长胖啊,皮肤会变得不好啊……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皮肤科专家了。 “余韶,少拿一些。” 当事人显然不在意:“没事,我有钱。” “……”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傍上了一个小富婆。 陆容时看着她说完之后关上冰柜的门,一只手还挡着购物车里的冰淇淋盒,一脸真挚地看着他,一副“我不管药可以吃甜的不能停要不然这事没得商量的”样子,有些头疼。 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不听话了,以前叛逆难管的明明是他来着。算了,就这一回,惯着就惯着吧。 果然不出所料的最先败下阵来的是陆容时,余韶任着他一脸不赞同的表情推着车往前走,乖乖地跟在后头,还有点想唱《义勇军进行曲》。 高兴可以,得寸进尺就不行了,仅存的一点理智在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 最后还真的买了两大袋东西,结账的时候,“有钱”的余韶还在找手机,等一下,好像放在车上了……尴尬地转向陆容时求助,结果他已经付好了。 东西都放在购物车上推出门,余韶提议说要提一袋,陆容时想都没想说“好”,然后把推柄让给她。 余韶还在想着自己力气很大的嘛能扛摄像机呢,陆容时已经挽好袖口提起了那两大袋东西放到地上,把购物车推进固定位置,又提起袋子,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手臂上盘络着有力的青筋,回头朝她说走吧。 余韶两手空空地站在原地:“???” “我可以帮忙的。” 很积极,很好,陆容时想了想,从袋子里提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西瓜,递给她:“嗯,辛苦了。” “……” □□裸的小看人! 余韶愤怒地举起手臂,向他展示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看见没?力量的证明。 陆容时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肯定地点了点头,直接走了。 余韶:“……” 开玩笑,他一个大男人。 就她那点不说都看不出来的小肌肉,小胳膊细腿的,能给个西瓜抱着就已经很慷慨大方了。 不过那副得意炫耀的小样子,对他终于没有了防备,挺有趣的。 要不是手里提着东西,陆容时估计忍不住要上前捏一下她的脸。 余韶老大不情愿地抱着西瓜跟在后头,想戳他的后背,要不是那几个痒点忘得差不多了,估计着也要上手了。 小看女人的男人,呵,画个圈圈诅咒你。 这时候的她完全没有言情女主看见自家男人男友力爆棚的很man的帅气面时该有的甜蜜感和自豪感,而这也充分地说明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大道理,跟着叶幸久了,性格也是可以同化的。 而此时正瘫在家追美剧的叶大姐,猝不及防地,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她很不满,很不爽。 谁他妈背后骂我?!又是作者吗?嗯? 余韶看着车子在自己在的公寓前右拐了弯,停在旁边的另一栋楼前,她不想上去。 驾驶座的男人拔下钥匙,见她闷闷的样子,真是少见的生气的样子。 试一下美□□惑……“要上去看一下爱德华吗?” “以后还有机会。” 嗯,机会。 再试一下物质诱惑……“前段时间晏全给了我一本限量版的摄影集,名字叫做,嗯……巴立夫——” “巴立夫·凯罗。他给你那个干嘛?” “不知道,”说着就下了车,走到她那边打开了车门,扶着车门站到一侧,“不过现在知道了。” “……” 余韶都不知道这一群人肚子里坏水这么多,七大姑八大姨似的像催婚,盼望着,盼望着,陆容时就来了。 余季友都没怎么管她呢。 但是当打开门时大狗扑上来的那一刻,心里只剩下稍许的歉意。 傻狗一看就是会特别麻烦人的样子,哈哈吐着舌头,余韶嫌弃地退后一步往屋里看,灰白色调,沙发上凌乱异常。 她想屠狗,大义灭亲。 “你帮它……洗澡了?” “嗯。”甩了一身水。 “那个,不好意思麻烦你这么久。” 而陆容时想要的当然不是道歉的话,他什么也没回,给她找出拖鞋,自己则直接穿着袜子进屋收拾东西。 明显的只有一双鞋。 余韶看着地上蓝色的男士拖鞋,犹豫着要不要穿上。 她真的很麻烦人啊。 "余韶,你这个麻烦精!" "你别喊我,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都怪你,我变成这样,都怪你……" 陆容时回头看她还站在门口发呆,大青都跑进屋了,她还直直地站着,鞋都脱一半了赤着脚就直接踩在地上,他无奈地又走了回去。 直到被男人半环抱着带进屋里,余韶才回过神,不自觉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要麻烦你的对不起……" 陆容时半蹲着将她的脚穿进鞋里,五月初的天,公寓内还是偏凉的:"地上凉,容易生病。" 他把她的另一只鞋也脱了放在一边,余韶低头看,乖乖地抬脚,伸进男士拖鞋里,白净的脚趾映着深蓝的鞋底,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余韶想逃离这种自我厌恶的状态,想说些什么,但是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看见他站了起来,就站在她面前,亲近的距离,抿着薄唇,眸底深沉。 她又看见他走近了一步,两人紧贴,然后她就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量带到一个温热的怀抱里,男人的双臂健壮,她猝不及防地贴近他的胸膛,足够宽厚,可以依靠的,带着安全感的心跳声。 余韶在迷蒙中感觉到双脸被捧起,脸侧的手有些轻颤,在脸颊上抚摸着,小心翼翼地在摸索和徘徊。 紧接着,一股黑暗倾泻下来,她闭上眼,有温热的柔软的触觉,他似乎在克制着什么,轻咬了她一口,细细的摩挲着唇的形状。 余韶微微张开了嘴,那股力量像是得到的鼓励似的,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地纠缠。 压抑着的,不安着的,愤怒着的,全都重见天日。 两人撞在门上,狂乱的呼吸声回响,鼻息间充斥着彼此的味道。 傻狗和傻猫蹲在不远处看着,云里雾里地不明白情况。 过了好一阵子,气息才稍稍平稳下来,但是身体还贴在一起,余韶垂着眼,红肿着嘴,不敢看他。 陆容时没有急着抽离护着她的后脑勺的手,他俯着身子,慢慢移向她的耳角,温热的气息在皮肤上晕染开来,引起轻小的颤粟。 "余韶,能说对不起的,只有我陆容时。" 额角相贴,十指相扣。 "这三个字,不许对我说,也最好不要对其他人说。余韶没有错,有错的是陆容时,知道吗?" 没有回话。 "嗯" 他又耐心地等,直到听见怀里的人带着哭腔,郑重地说了一声:"好。" 陆容时蹲下身体,抬首看着她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他伸出手抚了抚她的眼角,笑着说:"不哭了,你看大青都看你呢。" 她想说好,但眼泪不受控制般争先恐后地涌出来,陆容时无奈地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她的后背,神色复杂。 他一向敏锐,再怎么不济,也能看出余韶的不对劲。 该死的。 有人趁着他不在欺负她,还把他的姑娘给欺负哭了,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他陆容时不欺负回去,算他妈的陆容时! 就在所有人还没开始意识到的时候,一场暴风雨已经在酝酿中了。就像蝴蝶只扇动了小半边翅膀一样,飓风已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