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房间里开着冷气,赵芸幽却觉得浑身都泛着热意。
她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男人,好半晌才说出口。
“你、你是流氓吗!”
“季太太,你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季非深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眼底似乎噙着笑意。
赵芸幽一愣,等他抽身起来才反应过来。
“等下,你叫我什么?”
她撑着想起身,男人伸出手,很轻松地把她拉了起来。
正好他提了,她追问。
“还有……赵若扬说的……未解除婚姻,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季非深蹲在她身前,轻捏着她的脚踝,像是虔诚地端详着什么至宝,小心又小心地上着药,声音却低沉而慵懒。
“你记不记得,订婚礼前,我让赵若扬取了你的相关证明和资料?”
赵芸幽本能地向后撤了撤小腿,季非深手下的动作放得更轻。
“理论上来说,季氏禾泽以及我在美国的动产和不动产,都有你的一半。美国那边的结婚手续办到一半,我们之间,目前只差一纸结婚证明。”
什么叫只差一纸结婚证明。
赵芸幽不爱听了,冷笑。
“那就是没结呗?”
“那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做什么。”
“季先生自重,婚是你自己要悔的,我作为受害者,早都放下了。”
她愤愤地移开视线,小声嘟囔。
“谁稀罕你们季家的家产似的。”
“按照禾泽今年的市值。光环球展览的盈利额,可以抵一千五百个幽燃。”
赵芸幽一哽。
“而环展在整个禾泽的占比,不足百分之一。”
赵芸幽又是一哽。
一时没想通这个数目。
她忽然有些好奇。
“嘶……那我手下的股份和产业加起来,够开除你,把你赶出季氏,让你变成穷光蛋吗?”
季非深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如果你稍稍花点心思,从别的股东那里收购一两成股份,有这个可能。”
他一脸“你是在跟叱咤华尔街的本金融巨鳄谈生意吗”,“可以,出息了”的神情。
“真的?”赵芸幽有些兴奋。
“嗯。”男人低敛着眉目,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的皮肤,云淡风轻地打破了她的美梦。
“不过,你目前还做不到。”
赵芸幽皱眉:“为什么?!”
“我记得合同上写的是,自我们二人结为夫妻起,正式生效。”季非深手下的动作不停,像是给自己抓来的小绵羊爱不释手做马杀鸡的大灰狼,“所以,你如果想让我从禾泽滚蛋,自己得先进到禾泽,成为它的女主人才行。于情于理,我都不亏。”
赵芸幽:“……”
万恶的资本家!
她有些愤愤地别开小脸,小小声地展示气节。
“我才不稀罕呢。”
心底却忍不住盘算,一千五百个幽燃,这得是多少钱啊……再乘以一百的话……
——
季非深、赵芸幽以及温凝寒之间的爱恨纠葛本就是话题风暴中心,三人在医院狭路相逢的场景,很快在网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发酵又发酵,渐渐地,就变成了赵芸幽横刀夺爱,两年后找不到人接盘,又二次开刀向季非深的事。
更离谱的事,温凝寒再次大度地选择原谅她,可谓当代圣母活体菩萨。
当然,任凭外面血雨腥风,被季非深关在别墅里天天按着上药的赵芸幽都无从得知。
话题上热搜不到一天,就被全面撤了下去。
再搜相关词条,突然全都变成了赵芸幽和季非深好事将近,赵芸幽或许能分到季氏近半数的产业,之类。
有金融圈知情人士大略算了一下这个数目,惊呆了吃瓜路人。
大家不得不再次818这个赵小姐的二三事,甚至恳请她出书,求教如何笼络一个人傻钱多还深情帅气的总裁,签结婚证明就给一半家产的那种。
赵芸幽坐在轮椅上,无聊的在季非深那个四面都是书墙的小型图书馆里打转翻腾。
她随意抽出一本就是经济学相关,又百无聊赖地塞回去。
男人就坐在临窗的办公桌后,埋头看着公司的项目书,或者通个视频会议,完全任由她折腾的模样,公司的事也毫不避讳。
……这感觉,倒像是两个人在美国的相处模式倒错了。
以前是她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写作业或看书。看着看着,目光就看向了在书架旁,停着轮椅,认真翻阅书籍的男人。
平心而论,这男人可真好看……
赵芸幽猛地回神。
恰好手机震了震。
她操控着轮椅驶出门外,接通了赵之顺的电话。
“幽幽啊,你好点了吗?”
“嗯,已经不怎么疼了,除了每次上药的时候。”赵芸幽想起男人每天蹲在她身前力道适中的揉捏,和他掌心的温度,心底郁愤,脸却红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没事,现在的医疗,疤痕都可以去除的。”赵之顺宽慰她,“爸爸就是花光钱,也要让我女儿的腿部皮肤恢复如初。”
“……爸,不至于吧。我又不是毁容了,再说了,咱家怎么也是有点家底的啊。”赵芸幽有些无奈,心情却蓦的好了起来。
不经意又想起了季非深说的环球和禾泽顶多少个幽燃的话来。
“那不行,你是爸爸的掌上明珠,花多少钱买我女儿高兴和健康都值得。”
赵之顺对于赵芸幽是真的疼爱,尤其是自姜逢安离世后,赵芸幽从美国回来。
“对了爸,你打来什么事啊?”赵芸幽迎着阳光笑了笑,问。
“噢……”赵之顺忽然有些支吾,好半晌,冷不防问,“季总在你附近吗?”
“啊?没,我在外面……吹风。”赵芸幽有些疑惑,“怎么了老赵头,你怎么找他还有事啊?”
“噢,也没什么。不是……这,”赵之顺终于没忍住,开了口,“幽幽啊,你和他,你自己到底什么意思啊?禾泽最近给我投了个挺大的标,而且,今天季非深亲自来赵氏拜访了我,说是……”
赵芸幽蹙着眉,胸口有些闷闷的发麻:“他说什么了?”
“说是,想让我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
赵芸幽有些郁闷,沉默了半晌。问:“那……你怎么回的?”
不知为什么,心底有些不愿承认的紧张。
和别的情绪冲撞着。
“我能怎么说,婚姻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爸爸老了,总会有离开的一天,得看你自己的意思,爸爸只希望你能幸福就好。我就说,让他自己去征求你的意见,我全权尊重你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