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两旁宫人练练垂下头来,躬身不语:“……”淮安小王爷穿出了超凡脱俗的亚子,比你脱俗。
南宫烁挑唇一笑:“回去有赏。”
“谢谢爷。”乔开,咱家爷啥时候变得这么好哄了?说几句好话就能得赏,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南宫烁一路向着穗英殿而去:“淮安王府可到了?”
一名小太监匆匆上前,接过他解下的大氅,垂头:“到了,淮安王正在静室之内喝茶。”
待南宫烁走过去一些,小太监微微抬头,盯着他的后背瞧了一瞬。
“表哥。”
南宫烁脚步一滞,差点儿没撞上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是你?”
罗玉淑身着水红裙袄,仔细化了妆,头上戴了两支珠钗,倒也十分明艳。
“上次诗会一别许久未见,表哥还好吗?”
南宫烁皱了皱眉头。
罗玉淑眸光盈盈,似乎压着一些委屈:“我几次去府上寻表哥,却没能见着表哥,实在是……”
南宫烁:“你找我有事?”
“上回我同表哥说过近来临摹了吴道子的几幅画作,想向表哥求教一二。”
“我于画作一事并无研究,若是话本倒是可以同你说说。”南宫烁错开罗玉淑往前走了几步,一顿,“话本也不行,那是我同一桐的故事,岂能随便同你讲。”
罗玉淑:“……”四皇子,我不会放弃的。
南宫烁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自袍角往上,几株折枝翠竹疏疏朗朗往上伸展,碧翠竹叶随风轻扬。
如此一件充满仙气的衣服穿在五官深邃,眉眼明晰的南宫烁身上平添了几分刚硬味道,与那浑然皎月一般的湛流云又是不同。
南宫烁从人前走过,众大臣听说了不少关于瑞王同淮安王分桃的艳|闻,却也只是听说,哪怕略微好奇一些的,偷摸着弄两个话本瞧一瞧也就是虚妄一场。
如今这俩一前一后,穿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啥意思的衣服,众大臣饶是见多识广,也压不住内心的澎湃:
“瑞王也太嚣张了,名目张胆秀恩爱。”
“这淮安王也太没骨气的,这种事情吹枕头风也要吹掉啊,怎么能在太子大婚典礼上秀恩爱呢?这不是纯粹气太子了吗?”
“讲真,这瑞王同淮安王瞧着还真登对。”
“你们没瞧见那衣服后面还有诗么?小王爷是琴瑟在御,瑞王是宜言饮酒……”
……
一时间,偏殿内眼风四起,相互传递,心照不宣。
南宫烁从满屋子乱飞的眼风中读到了一个讯息:看呐,瑞王同那桐公子竟然穿一样的衣服,原来他们真的是……
南宫烁挑唇一笑,脚步变得更加轻快,穿过偏殿,走到了静室外,伸出一根手指挑开门帘:“本王刚刚听说你这锦袍竟是两……”
湛流云正喝了一口茶水,闻言一抬眼,猛地呛到咳嗽起来。
南宫烁:“……”方一桐呢?为何你穿着方一桐的锦袍?
湛流云:“……咳咳咳”一桐呢?为何这件锦袍在他身上?
南宫烁:“……”方一桐,你敢耍本王!本王杀了你!
湛流云:“……咳咳咳”一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围观群众:哇,你们看瑞王眼里有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火花吗?
围观群众:小王爷眼睛里也有光,是水光潋滟的光哦。
原来情到深处看见对方,眼睛里会有小星星是真的呢!
眼眸中有火花的瑞王殿下面色就跟被泼了一层墨汁似的,duang一下黑到了底。
众人:好好的大晴天,怎么感觉要下雪。
不是下雪,是要下雹子,能砸死人的那种。
湛流云面色微白,手里的杯子颤了一下,幸亏陈守德眼快,立即给接过去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否则落地成殇。
“方,一,桐!”南宫烁眼底闪动杀气,捏着门帘的手十指猛地一收,那门帘就哐掉了下来,砸在地上。
湛流云扶着扶手慢慢起身,指节微微泛白:“瑞王殿下找一桐所谓何事?”
“与你何干?”
湛流云:“身为一桐的义兄,我自是可以过问一句。”
“义兄?”南宫烁冷冷哼了一声,一把扯开衣襟,将锦袍慢慢脱下来,“哼,你最好告诉我方一桐在哪儿?”
每一个字都似乎染上了一股子怨气,一个一个从牙根磨出来。
静室内的空气骤然降了许多,令人瑟瑟发抖。
众人:说好的秀恩爱呢?咋还脱上衣服了?
南宫烁将衣服往地上一掼:“本王要杀了他。”
众人:说好的“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呢?
“桐公子!”不知谁冲着门口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