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必心急,八字还没一撇,不过是咱们关起门来商议,以大公主的才能脾性,怕是这所谓的镇国皇太女,她瞧都不会瞧上一眼。”
他说罢,垂下眼眸,拱手出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方才一顶谋逆的帽子扣下来,宋忱惶恐,唯有褪下这身禁军指挥使的官服,交上六万禁军的兵权,方能打消娘娘的疑虑。”
话音刚落,姜戬已然脸色一凛,有些措手不及。
“儿意欲何为?”
宋忱平静地抬起眼睫,诚挚地向着陛下坦言,“臣即便不做这禁军指挥使,也还是陈国公世子,臣也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往后专心追随大公主,一心一意讨她欢心,也免受谋逆的指控先前国夫人以为大公主不在人世,便起了一座坟,若是大公主不愿谅解臣,臣便为大公主守陵去。”
钟皇后被他气的七窍生烟,偏又碍着他前朝遗少、汉室正统的身份无法发作,加之陛下又偏爱他,这下直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
“你何不再立一座贞节牌坊,为本宫那大女儿守节去?”
这样的嘴炮打来毫无意义,宋忱微微一笑,“这有何不可?千年之旧俗,便是用来打破的,凭什么一定要女子为男子守节?”
他不再回应钟皇后的话语,只深深躬身,向陛下告退,却行着出了宫殿。
一个早晨的辰光,全用来听宋忱慷慨陈词了,钟皇后面色铁青着,只顾冷笑。
姜戬似乎若有所思,叫群臣退下,这便一人默默回了寝殿,并未同自家妻子说些什么。
钟皇后心气极盛,夫君既冷漠,她亦以冷漠对之,此时见夫君独自进了寝殿,气便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档口,便听有内侍在外轻声唱了一句:“公主殿下到。”
钟皇后心绪烦乱,见自家女儿身姿窈窕、举止可爱,心中愈发又气又恼。
气的是那宋忱有眼无珠,竟不知阿陶的好,恼的是自家女儿只会撒娇卖痴,全然不知如何勾住男子的心。
愚钝如姜陶,此时只知那江南共主乃是自家亲姐姐,却并不知自家亲姐正是被她认作禁脔的女子,此时见母亲兀自烦恼,这便趴在母亲的膝上,劝慰了几句。
“母后,若是我那姐姐回来,我岂非成了二公主?简直是太憋屈了。”她嘟着嘴抱怨,想到自家这姐姐养着貌美的禁脔,说不得是个心理变态,不免言语中带了些许讥嘲,“母后烦恼什么呢?横竖她江南不过两省三十一城,不管她开出什么条件,您和皇父都先答应着,先将她哄回帝京,她没了兵权土地,还不是任母后拿捏?”
此言一出,钟皇后登时醍醐灌顶,平日里憨傻的女儿,关键时刻竟有此良策,简直令她大吃一惊。
即便要同阿邶阿邺争皇位,可阿陨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哄回了帝京便软禁起来,过些年心气儿淡了,安稳了,便把她风光出降便是。
钟皇后自觉找到了一个好主意,唇畔登时便挂上了笑意,暂时忘记了宋忱带给她的震怒。
彭城行宫这厢举棋不定,宋忱却得了奉旨追妻的圣意,当天午间便过了境,递了名谍,一路策马往金陵而去。
到得金陵已是暮色四合之际,燃烧秸秆的气味浓郁,天地间氤氲了一层烟雾。
从前见阿陨不是难事,此刻见她却犹如登天,好在云叩京嘴上刻薄,行动上却甚是讲义气,往那宫门前一站,便同宋忱攀谈来去。
宋忱哪里有闲心同云叩京谈天说地,瞧见那宫门前的登闻鼓,这便豁了出去,往那登闻鼓前一站,这便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登闻鼓声震天,不过两声已然传至禁中,才将过上富贵日子的老太太钟谢氏正躺在贵妃榻上嗑南瓜子儿,听闻了这声响,便着人去问,一听是宋忱,登时来了兴趣。
“去,把我那姑爷叫进来,也把我那乖孙儿请过来。”
宫娥恭敬应了,又仔细问了一声,“贵主若问起来,奴婢该如何作答呢?”
钟谢氏沉吟了一时,挥了挥手,“就说请了个会唱下邑四平调的小哥儿,给我那乖孙儿唱一段儿小寡妇上坟,助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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