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婠给何玉梅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感谢后者替她解围。说到辅国将军府的二夫人寒氏,去年的诗会,何玉婠才反应过来。
那时正值她与何玉瑶打架禁足期间,后来又出了何玉岚一档事,她根本没细问过辅国将军府诗会上的事情,还是后来何玉梅闲谈时提过一句。
有位姑娘面露不虞:“区区工部都给事中的女儿,也配与张家小姐相提并论!”
何玉婠讪笑,刚才是她把张灵珠与韩房萱说到一处的,因此她得知韩房萱的家世。
何玉婠时常暗地里往张灵珠那边瞟,从张灵珠的言谈举止可知,张灵珠是位文采斐然、凛然正气的好姑娘,不知道她日后如何与陶彦松那样的男人相处。
过一会儿,身为主角的何府嫡孙被奶娘抱出来,小家伙穿了一身红,圆乎乎肉嘟嘟的,十分可爱。
小家伙已经有了名,何中鸿为其取名何言敬,取言出必行敬畏之意。
作为姻亲,辅国将军府却只派了辅国将军府的二少夫人前来,即陶彦松的堂嫂。
宁氏对二少夫人表面上客套而不失礼数,但始终冷着脸,寒暄几句便再未与二少夫人言语。
二少夫人知道是自己家不占理,待在旁边微笑以对,默默承受这些冷落,尽显大家族的礼仪。
何玉婠猜测要么是辅国将军府开始对何府不重视了,要么就是辅国将军府出了事情。
而辅国将军府这几日确实有事,安朝鸿回来了,陶彦松与之明里暗里交手数次,辅国将军大怒。
“你这逆子!”
大夫人在屋外廊上听得里面传来辅国将军中气十足的怒骂,夹杂着瓷器摔在地上一阵碎裂的哗啦声,她身子颤抖一下,旁边的丫鬟赶紧扶着她。
这是辅国将军第几次动怒了?她已经记不清。
屋里,陶彦松瞧着脚下的陶瓷碎片无动于衷,他早已习惯辅国将军的疾声厉色。
他抬头淡漠道:“您的年纪不宜动怒,伤肝。”
嘴上是关心人的话语,可陶彦松的脸上还是那雷打不动的淡漠,让辅国将军恨得牙痒痒。
他吼叫:“都说了不能与安家小子对上,你怎么就不听劝!”
“父亲!”陶彦松脸色微变,紧眉盯着辅国将军,双目如蛇珠,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质问:“您与安大人斗了一辈子,如今到了我与安朝鸿。您如此偏袒他,是因为他是你的徒弟?可我才是您的儿子!”
陶彦松浑身散发出阴鸷的气息,沉声问:“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和他之间,您永远向着他!”
陶彦松紧抿薄唇,愈发乖戾,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辅国将军神色复杂,他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陶彦松见状冷嘲:“那位安夫人当真有魅力,让您不惜一切照顾她的儿子——父亲,您果真痴情!”
辅国将军对安朝鸿诸多照顾,全是因为安朝鸿的娘是辅国将军爱而不得的女子。
又想起那些陈年旧事,陶彦松习惯性地压抑悲愤。
“不是你想的那样!”辅国将军只是这一句话。
陶彦松转身离去,老头子不愿意说,他也不想与其多费唇舌。
望着陶彦松远去的背影,辅国将军黯然伤神,在战场上的铁面将军此刻显得尤为无助:“孩子,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
到了他这个位置,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辅国将军痛心疾首,以陶彦松的为人处世之道,将来必有大祸,所以他想尽法子,保陶彦松此生平安顺畅,但这一切都不能说出口。
“如今我尚在,还能护你,若我有一天魂归黄土,你可怎么办?”
辅国将军痛心疾首,坐在桌边老泪纵横,此刻显得尤为落寞无助。
若是能够重来一遭,他定不会让陶彦松养成这阴暗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