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我电话,就是和他在一起?”贾青柯盯着夏燃。 打了几十和电话没人接,打了电话给她室友也都说不知道,他急得跑来宿舍等她。没想到,他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来。 “不是,他就是一个师兄……”夏燃一时语塞。 “我先走了啊小师妹。”陆时风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嬉皮笑脸地说。 夏燃点头,陆时风走了。 “今晚都和他在一起?”贾青柯走过来拉住她,有些吃醋。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师兄开学的时候帮我提行李,我答应请他吃饭的!”夏燃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人接!”贾青柯有些大声,到后面语气又有些委屈。 掏出手机一看,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原来是静音了。 “对不起嘛!”夏燃撒着娇。 “以后不准静音,也不准和其他男人一起出去!”贾青柯要求。 “哼。”低头。 “还哼,说好!”瞪她。 “嗯。”还是不情不愿的哼了声。 夏奶奶的病越来越严重,像是一颗大树,根部已经被腐蚀,大风一吹就要倒了。 夏爸打电话来的时候,夏燃正在和贾青柯在压马路,她接电话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祥的预感。 “快回来,你奶奶快不行了。” 这句话像是一颗□□,在她上方炸开。 轰的一声巨响后,是长久的寂静…… 人声鼎沸的街道仿佛成了消音的背景,她已经听不见电话那头还在说什么了,她睁大眼睛瞪着前面的在不断焦急的呼唤她的贾青柯。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很久很久以前的。 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刚从大学毕业,这个老师特别喜欢穿裙子,头发很长很黑,圆圆的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笑。夏燃很喜欢她,在她的课上夏燃从不开小差也不走神,老师走到哪小眼睛就跟到哪…… 后来过完暑假的她们回到学校,语文老师已经被换成了另一个女老师。 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听说,张老师暑假出车祸,死掉了。 那时候,还没有关于“死亡”的概念,只知道“死了”就是去了天堂,就是再也不能见到了。 小夏燃沉浸在“再也不能见面的”痛苦里偷偷的哭了好几天。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件事,反正就是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呆立一分钟,夏燃红着眼睛说:“贾青柯,我奶快不行了。” 像小兽一样的呜咽让贾青柯的心不觉颤了颤,奶奶在夏燃心目中的位置,这些年离她最近的贾青柯再清楚不过了。 他伸手将夏燃揽在怀里,“我陪着你,我陪着你……” 晚上的火车上冷气开得很足,放眼望去已经没有座位了,吸烟区的满是烟头,贾青柯问乘务员要来几张报纸铺在地面上,他拉着夏燃坐下。 两人相互依偎,互相取暖。一个人的苦难,两个人担。 医院。 来晚了,还是来晚了。 为什么不等等她为什么不再等一等呢…… 夏父颓然的蹲在墙角,眼圈红红,向来强势的脸上有些木然。 夏燃扑过去,奶奶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被疼痛折磨得瘦骨嶙峋的脸上一片灰白。 “奶奶!”一声悲怆的哭声从她的喉咙里传出任她怎么呼喊躺在床上的人再也不会笑眯眯的唤她“燃燃”了。 夏燃呆呆地捧着奶奶那双干枯得如老树枝般的手,无声的流泪。 贾青柯看着这个曾经说要给他和夏燃订娃娃亲总是笑得一脸慈祥的老人,这个对他的夏燃极为重要的亲人,现在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他眼睛有些湿润。 他将夏燃拦在怀里,缓缓的将白布盖上。 奶奶就夏父一个儿子,亲戚朋友也比较少,也依着奶奶生前的嘱托,葬礼办得很简单,贾青柯一直站在她旁边,以家属的身份。 夏父默许了,贾青柯来参加葬礼的外公外婆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燃燃啊……”贾青柯外婆的一声呼唤差点让她落下泪来。 “外婆……”夏燃扶着外婆去屋里坐下,她知道外婆是奶奶生前的好友,两姐妹没事就一起唠唠嗑,打打牌,谈个家常理短的。现在奶奶不在了,外婆心里肯定也十分难受。 “好好儿的,都好好儿的,啊?”外婆伸手抚摸着已经凹陷下去了的夏燃的脸哽咽地说。 “嗯……嗯嗯……”夏燃扑到外婆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根据老家的规矩,葬礼要办三天,最后一天来了几位外来人,黑西装,黑皮鞋,夏燃从来没见过他们,以为是她不认识的远房亲戚。夏燃照着礼仪给他们鞠躬。 “我们家老板嘱咐我向您说一句,节哀。”为首的一位一脸儒雅的中年人向夏父鞠了一躬。 看清来人的脸,夏父脸霎的一白。 “你们想干什么?”趁着夏燃到别处去了,他问到。 “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按我们小少爷的旨意办事。毕竟夫人生前也照顾了他好几年,她的前……”中年大叔客客气气的说道。 “赶紧走!以后不要再来了”夏父余光瞟到女儿往这边走来,呵斥了一声。 中年男人呵呵笑了一声,说了句告辞,就带着两人走了。 夏父惶然的站在原地,夏燃叫了好几声也没有会过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