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倾直到坐上了马车还恍恍惚惚的以至于在她身边的月桃担忧地问她“怎么了”她都停顿了了很久,才蓦地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什么?”
月桃不由得更加担心了:“主子,车夫刚才问您可以出发了吗?”
沈容倾忙点了点头:“嗯快走吧。”
月桃探出身去撩开车厢的帘子跟车夫说了几句由于某些缘由枫澈今天并没有充当车夫的角色。
马车缓缓开始前行月桃坐了回去忍不住再次望向沈容倾。
她犹豫了一小会儿,轻声开口道:“主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最近她明显发觉自家主子恍神的频率见多尤其是方才她和车夫两个人问她话沈容倾都过了好久才应了一声。
月桃咬了咬唇,相处多年深知自家主子是一个有什么事都习惯自己独自面对和承担的人。从前她年纪小,懵懵懂懂的什么都只能等着主子吩咐了才知道做,可她现在不一样了,她也想能替主子多分担一些。
沈容倾微微笑了下:“没有,别多想。”
月桃望着沈容倾,一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神情:“主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奴婢?”
有那么一瞬间,沈容倾的手明显有那么一丝不易觉察的紧绷。
“怎么会呢。”
月桃没能发现这些细节,她收了视线挫败地重新坐好:“奴婢妄言了。”
沈容倾没有要追究她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安抚了她一下,便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窗外去了。
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今早发生的事
“我同你一起去。”魏霁又重复了一次。
他缓缓坐了起来,未束起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向前倾斜了一绺如墨般垂在淡色的锦被上。他抬手捻了捻眉心,余光望见沈容倾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怔怔地望着他。
“怎么?还没听清?”
沈容倾这才猛地缓过神来听他的语气可不像是随口一说,而是已经转瞬间敲定了这件事。
“殿、殿下去我家做什么?”
魏霁声音里透着股刚睡醒时独有的低哑,他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去你家里看看。”
沈容倾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以她母亲现在的身体究竟能不能见魏霁。
她本能地开口:“我家里没什么可看的,而且特别小。”
魏霁挑眉:“还能比这里小?”
沈容倾顿时语塞,毕竟这是间别院,安南侯府再不济,从外观大小上来说,肯定还是得比城中的这一间别院大一些的。
可她还是不想让魏霁去。她母亲还好说,最多是突然见了可能会有些惊愕,但家中其他的亲戚就不同了。
大伯母的为人如何暂且不提,大伯父更是从她刚成亲的那一天起就有意想借攀附到魏霁这里,其余似有似无往她家院子里打听消息的亲戚就更多了,目的大同小异,无非是想为自己某些好处。
若是魏霁真的跟她回了安南侯府,恐怕她们三房的门槛都得被人踏破了,片刻不得安宁。
这些是小,主要是魏霁。
沈容倾本能地不想让魏霁面对那样的场景,就好似某种隐藏在潜意识深处的情绪,连她自己也未曾弄清。但总之就是不行。
沈容倾道:“殿下还是回王府处理务吧。”从昨日出门到现在,想必已经有很多东西等着他过目了。
魏霁径自去取架子上的外衣,淡淡道:“叫枫澈送过来就行。”
“”
他轻易便将她所有的理由攻破,虽然大部分都是她临时生拉硬拽出来的。
沈容倾轻抿着朱唇不说话了。过了半晌,身前的光线忽然被那人高大的身影挡住。
魏霁忽而将她鬓角的碎发轻挽到耳后,深黑色的凤眸中涌现着某些不易觉察的情绪:“不想我去?”
沈容倾顿了顿,轻轻应了一声。
“嗯。”
“怕被你家里的那些人撞见?”
“嗯。”
魏霁若有所思,很快他收了手:“没事,你若不愿,我可以不露面。”
“?”
沈容倾不解地抬眸望向他:“殿下真的要和我一起去么?”
魏霁云淡风轻地开口道:“我去处理些其他事,比你稍晚到一会儿。”
说话间他已经穿好了锦袍。魏霁淡淡地扫了眼她未来得及穿好的鞋子,回身走向门外:“快些,不是说想早点回去吗?”
于是,沈容倾就在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实情的状况下,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有关魏霁也要去安南侯府的事情她连月桃都没敢告诉,生怕她忍不住会被惊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