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还只是个丫鬟而已,若不是这般阴差阳错,她又怎么能见到传闻中鼎山王那个手段残忍的养子呢?
祝九風道:“宝婳,我的妹妹身上有一个特别的胎记,即便不是你,如果你日后遇到了,我也必然会重谢于你。”
“是什么胎记?”宝婳迟疑着问他。
他露出一丝微笑,轻声告诉她,“是一个梅花胎记。”
晚上宝婳随着梅襄又回到了鼎山王府。
管事为梅襄安排了一间客房。
下人们准备了热水,梅襄便让宝婳先去沐浴。
宝婳有些害羞,但想到白日出了些汗,亦是有些难受,便也进去洗了干净。
待穿上贴身的亵衣后,她却鬼使神差地想起祝九風白日里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她同他的妹妹很像……而且有个梅花胎记。
宝婳迟疑地扯开领口,低头朝衣内看去,发觉锁骨胸口肚子上全都没有……
“那么瘦,有什么好看的。”
梅襄不知何时进了屋来。
宝婳吓了一跳,见他寻了把椅子坐下,小脸不由得微红。
“不瘦了,我比紫玉都要胖呢。”
她有些不服气道。
梅襄懒得理她,拿起桌上的一盏茶喝,却听宝婳又问:“二爷,我能不能出去找别人帮我看一眼?”
梅二爷到嘴的茶顿时一阵呛咳。
宝婳微微诧异。
梅襄神色微妙得很,语气颇是意味不明,“宝婳,做人可不能太虚荣了。”
宝婳觉得他这话甚为不妥,小声嘀咕道:“这怎么能算虚荣,如果二爷被人说瘦,二爷就不虚荣了?”
她说完便发觉自己方才好像狗胆倍增,竟敢同他顶嘴……
果不其然,梅襄顿时脸色冷森森地,若有所指道:“你说我瘦?莫不是夜里太黑,叫你一次都没看清楚过?”
梅二爷的虚荣心显然一点都不比宝婳要少。
宝婳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想叫小桃帮我看看胎记……”
她连忙将跑远的话题拉了回来。
梅襄将她上下打量一眼,目色微闪,“你确实是有个胎记……”
宝婳大吃一惊,“二爷说的是真的?在哪里,你能不能指给我瞧瞧?”
梅襄叫她过来,宝婳便乖乖走到他跟前去。
他却伸手将她拽到怀里。
宝婳跌到他身上,发觉他又开始变得奇怪,只能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问他,“二爷,你说的……在哪里?”
“指给你看就是了。”
梅襄举止颇是轻佻,随即轻笑一声。
宝婳脸颊发烫,坐在他的怀里,却发现他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二爷……”
宝婳一下子想到前几回,声音都颤抖了些。
这时管事推门进来,宝婳顿时再不敢乱动,僵在了梅襄的怀里。
她生怕……被人看出来什么。
管事笑说:“二公子好兴致,晚上王爷设了道酒席单独请了二公子一人。”
梅襄若无其事地抬眸朝管事看去,笑着答应下来。
管事这才离开房门。
梅襄并没有立刻推开宝婳。
而是看着门外那道影子站了一会儿,才又离开。
这个鬼精的老东西……
梅襄眼中掠过一丝阴翳,发觉鼎山王果真是谨慎小心得可以。
盯梢一整日,只怕就差要看他一场活春宫了。
他心中掠过一丝倦躁,转头却瞧见坐在他腿上的蠢东西眼睛里又含了汪汪的两包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哭什么?”
女子哭起来固然可以梨花带雨,但除了床上之外,梅襄非常不喜欢。
鼻涕带泪的脏东西,待会儿只怕又要弄脏了他的衣服。
“二爷总是这样,传了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宝婳心中委屈不已。
梅襄愣了愣,她能说出这种话实在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
他发出一声冷笑。
“宝婳,你竟还打算嫁人?”
宝婳见他不信,但还是羞怯地点了点头。
“你被我碰过了不说,你的身子亦是被我们兄弟俩都看过了……”
他这时候才发觉,她在某些事情上,是真的不知羞耻。
“如你这样的,怎么还有资格嫁人?”
宝婳抽噎道:“我可以嫁给鳏夫,实在不行攒多点钱也可以上街去买一个相公……”
宝婳说着,自己也发觉钱真是个好东西。
她已经和三爷不可能了,那就只能另外想办法嫁人了。
“毕竟,我又不能同二爷偷一辈子的情……”
她嗫嚅着,还留着面子给他,补充了一个假模假样的理由。
她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做梅襄的人。
毕竟他是那么的喜怒无常,难以伺候。
梅襄仿佛看穿了她这念头,脸色霎时阴沉。
来鼎山王府这趟,竟还叫他收获了意外之喜?
他还当她巴不得抱他这根大腿,没想到她只当是同他偷情。
而且他还是见不得光的那一个?
梅襄道:“滚下去——”
宝婳忙从他怀里爬了下去。
梅襄起身要往外去,宝婳却还将他叫住。
“二爷……”
宝婳搓了搓衣摆,又忍不住问:“那个……二爷答应一天十两的事情不会反悔吧?”
“当然不会。”
梅襄走到门口见老不死的管事还站在远处等着,语气一下又温柔了下来。
他蓦地侧眸瞥向宝婳。
“不过宝婳……”
他的漆眸微微渗人,“你要好好想想,你能不能活到花钱买相公的那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