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撒老院,两人交错相叠的身影被拉得延长,由后及前,渐渐因为方向原因融为一体。
清风吹拂,林钦吟隐约能够察觉身后袭来的沐浴露香气,倒是和她那款薄荷味有几分想像,沁人心脾。
轻嗅的同时,她低头看到了影子中的自己被男人全数笼罩其中。
仿佛是种无形的催化剂,悄然铺撒在她的心间,勾带得她听到了自己隐隐加快的心跳声。
喜上眉梢,和煦染过浅色的眉眼。
两人皆是如此。
-
一顿饭吃完,几个人在两老的唠叨声中,如鸟兽状地涌出庭院,就着夏季傍晚的余晖,赶到最近的田径场。
这会的篮球场两块区域都被团队占满,人头攒动,喧声嘈杂,尽是聊天声和篮球砸框撞地的声音。
林钦吟两颊泛红,热得流汗不停,后背紧紧附着衣衫,闷得都想去旁边的小卖部吹会空调。
趁着季淮泽他们热身时,她就拉着季向蕊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卖部里。
林钦吟随手挑了几瓶运动饮料,准备付钱时,季向蕊突然一把拉过她,整个人缩着挡在她后面。
“你干嘛?”林钦吟朝她目光追随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并排走来的都是男的,光是看身型,个个颀长高大,和季淮泽他们有得一拼。
见季向蕊安静如鸡得躲在后面,她越发觉得奇怪,就再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眼。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愣是有种冤家路窄偏聚头的感觉。
站在中间的男人身高是里面最出挑的,整个人纯黑的运动装扮。
同款利落寸头,轮廓瘦削劲瘦,黝黑的眼中覆寒冷然,不耐烦的睨视感很重。即便是面无表情,也能无形给人难消的压迫感。
方圆几百里,林钦吟觉得自己应该都找不出比眼前这男人还淡漠的人。季淮泽这人虽然平时性子冷淡,但起码还会笑。
而他,就像个来讨债的杀千刀,盯人一眼冰冻三尺。
“哎,你娃娃亲对象来了,不打个招呼吗?”林钦吟不嫌事大地压声问季向蕊,随即收获她冷不丁的一个白眼。
季向蕊嗤了声,理不直气也壮:“打个屁的招呼,冤家路窄,谁想在这都能碰见。”
林钦吟拍拍她,“你又没做错事,躲什么?”
“还不是怕他被我美貌吸引,”季向蕊边低头抠指甲,边厚着脸皮说,“从此深陷而不自知。”
“......”
下一秒,暗影罩至身前。
铺天盖地的冷气沉降而下,凉得季向蕊一哆嗦。她刚想抬头,就听到身边不轻不重的一句低嘲:“你不如死了这条心。”
“......”
一秒仰颈对上视线,男人随手摘掉蓝牙耳机,环至颈间,沉黯的眸光如刃扎在季向蕊身上,不留丝毫情面地挥了挥手,面色生躁地说:“让让?挡着我拿东西了。”
“......”
从小卖部回去的一路上,林钦吟就听季向蕊骂了一路的狗人杀千刀。
直到季向蕊说累了,她才朝着季淮泽的方向指了指,小声说:“那杀千刀正和你哥打篮球呢。”
“......”
她现在就想砍了这个兔崽子。
打球时,季淮泽察觉到时鉴今天状态不太对劲,没一会便喊了中场休息。
“怎么,”他丢了瓶饮料给他,才注意到他的视线似有若无地停留在另外半边场上,“看我妹看呆了?”
“放屁。”时鉴倒是哼笑了声,“我看的是她旁边那个。”
闻言,季淮泽眯眼顺着方向看去,篮球场炽灯打照,女孩身材纤瘦,一身长裙翩翩微扬,娇俏可爱。
歇了会,他注意到时鉴这人好像还真是在看林钦吟,想都没想,瞬间手朝他头薅了过去,以年龄优势压得他头低了再低。
季淮泽有点不爽,“别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给我把视线收回来。”
“吃醋了?”时鉴懒散地后靠在台阶上,不算安分地朝他挑眉,“还学长呢,就这点忍耐力?”
季淮泽敛颚,没被他激到,反倒轻笑了声:“看我今天心情不错,找事?”
“不敢。”时鉴没什么表情,却自然在季淮泽面前收敛锋芒,“也就好奇,嫂子长什么样,没想到比我还小几岁。”
停了几秒,时鉴开他玩笑:“这年头流行老牛吃嫩草?”
季淮泽嗤笑了声,在他身边靠着坐下,“八字都没一撇,听谁瞎说的。倒是你,我该叫你学弟,还是叫你妹夫?”
“滚蛋。”时鉴手中玩着球,嘴里不消停,“你可多顾着点自己吧。行了,休息够了就打球。”
说完,他就起身,拍了拍裤子,给季淮泽使了个眼神,朝内场跑去。
循着光线,季淮泽看向对面座位前坐着的林钦吟。
心有灵犀似的。
他看去的那瞬,她也看了过来。
下一秒。
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隐隐擦出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