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又出现了,我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他,这半年是人生里最枯燥灰暗的日子,我每天都期待他的来临。几年后阿黛尔的日记里忽然提起了另一个人。
“这个他会是谁?”郁奚问道。
看起来并不像是阿黛尔的父亲。
“可能要去问问女佣或者执事,之前有什么人曾经在古堡里待过一段时间,然后离开半年又回来。”傅游年说。
他们正要下楼,却刚好在房间门口碰到了女佣,就把这件事拿去问她。
女佣流露出很茫然的神情,“古堡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阿黛尔小姐接触到过古堡之外的人?”洛远又问。
“不可能!”女佣听到洛远的话后语气突然变得冷硬,原本对他们温和有礼的态度也变得充满敌意,“你们竟然这样污蔑阿黛尔小姐,阿黛尔小姐是最听话的孩子,她怎么可能违背夫人的意愿去跟谁接触?”
洛远被她的突然发作吓到了,也不敢再多问。
郁奚拿着那个日记本站在门边,他随手往后面还没写完的空白页翻看了几眼,却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一整页没有写任何字,而是沾着墨水凌乱地画出了无数缠成乱麻一般的线条,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几乎透不过气。
阿黛尔的笑脸在眼里晃过,还有那无数油画上笑容灿烂的人,现在细想,有种莫名的讽刺,就好像所有的快乐和喜悦都是粉饰,内里其实早就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听话”这个词,对郁奚来说很熟悉,他在原书里无数次听到过林白伊、郁学诚、那些渣攻,还有无数人去形容郁言的话,都是说他听话懂事,听多了就显得很嘲讽,表面上最听话的人,其实已经撕裂了。
“很像是被绳索拴住的小象。”等女佣含着怒气离开后,傅游年开口说。
“什么小象?”罗辰没听懂。
“小的时候,把一头小象用细绳拴在柱子上,它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尝试了无数次都不行,最终它选择了放弃,”傅游年解释,“等到它长大后,变得强壮有力,那根链子其实已经完全没办法再牵制住它了,可是它依然逃脱不了,因为它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冲动和勇气。”
“听话这两个字,就像是拴住阿黛尔的绳索,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她要听话,说她是最听话的孩子,不管这种听话会带给她多少苦恼。等到长大后,她已经不必再为了这些人对她并没有什么道理的要求而听话,但她已经陷进去了,她别无选择,只能听话,”傅游年又补充了几句,“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郁奚看着那页被涂成黑色、满是划痕的日记,又听到傅游年刚才的话,心里忽然有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想法。
原主为什么会对走路这件事有心理障碍?
至少在他出生后该学习走路的时候,并没有出过什么时候会导致他产生障碍的意外事故。
还有那天林白伊拿给他的药,似乎也是佐证。
原主从小在林白伊身边长大,郁父在外面有了新的妻子女儿,很少会管他们,那几年里郁老爷子忙于公司股东暗斗,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如果林白伊在一开始就不让原主走路,直接去给他坐轮椅,只要有这么几年,那他不会走路似乎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在他小的时候,蹒跚学步之前,就把他放到轮椅上,让他看着周围同龄的人都学会了行走,而他却只能在那里坐着。
长时间的僵坐本来就对腿部肌肉和力量不利,就算他试图站起来,也很快会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走得那么稳。
何况当时的原主年纪太小,还什么都不懂,就算他懂,大概也完全不会怀疑林白伊,因为他当时以为林白伊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她有着与生俱来的依赖,而且他曾经甚至比郁言更加听话,因为觉得自己的病,是拖累家人的负担。
郁奚垂下眼睫,合上那本日记,跟着队友一起下楼。
后来他们又找到了许多阿黛尔被迫学习各种才艺的证据,但阿黛尔提到的那个“他”,仍然是个迷。
到了傍晚,他们还是全员存活,这一次晚上没有固定的回房时间,也不会被迫在房间外停留,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但有可能在房间外被杀,如果之前触犯过禁忌的话,就算回了房间,可能照样不能逃脱。
已经入秋,古堡里又比较阴冷,所以晚上点了壁炉,他们围坐在旁边吃了顿晚饭,吃完后有半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
罗辰早上就想去找郁奚说话,一直没机会,他纯粹就是好奇傅游年会喜欢什么人,那天晚上酒吧里太吵,郁奚又跟他不熟,也没聊几句。
“你喜欢这个乐队?”罗辰过去时,郁奚正自己坐在沙发角落戴着耳机听歌。
郁奚听到有人跟他说话,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给罗辰腾开点地方。
“嗯,这段时间一直在听他们的歌。”郁奚点头说,
郁奚还是上个月在新歌榜上看到的这个摇滚乐队,有首时浪他很喜欢,而且他还去网上找了乐队之前演出的视频,架子鼓完全是点睛之笔,他很久没看到节奏那么好的鼓手。
乐队的名字是破风,鼓手叫方舒怀。
罗辰看到后差点没绷住表情。
他还记得自己高中那年陪傅游年去这个乐队面试鼓手,当时方舒怀就跟傅游年特别不对付,成天过来挑衅生事,好几次故意把他们堵在后巷,如果不是他俩都还算能打,估计不止吃亏一次。
“你最好别跟傅游年说。”罗辰拍拍他的肩膀。
“为什么?”郁奚不解。
罗辰也没跟他说,就聊起了别的,傅游年过去时,刚好看到罗辰在给郁奚看自己手腕上的纹身。
纹的是条藤蔓,落在劲瘦有力的腕骨上,看着还挺帅的。
郁奚以前没日没夜的拍戏练舞,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生活可言,唯独会打电竞,后来还被经纪人强行利用,让他去凹人设,最后连这个爱好也抛弃了。导致他现在几乎看到什么都想尝试一下,感觉去纹个身也不错,可以纹在没人能看到的地方。
“疼不疼?”郁奚低头看了一会儿,问罗辰。
“纹的时候多少有点疼嘛,”罗辰挑眉,“不过疼几天就没事了,注意别沾水。”
“你也想纹?”傅游年在郁奚旁边坐下,越听越觉得不对。
“想。”郁奚认真地在想该纹个什么比较好。
傅游年看着他白皙细瘦的手腕,想想都替他疼。
“你不要听罗辰胡说,万一没纹好感染怎么办?”傅游年说。
“我可以去正规的店里。”郁奚不服气。
郁奚怀里抱着一个靠枕,靠坐在沙发上,跟傅游年顶嘴,“我还想打耳洞和鼻环,我还要去染发。”
傅游年太阳穴突突地疼,自动脑补了郁奚纹着花臂,打着耳洞,染了一头粉毛出现在他家隔壁,完全不敢想这是个什么小妖精,想到李尧之前说他的话,又好气又好笑地对郁奚说:“你也叛逆期推迟了?”
“你太事儿了老傅,”罗辰笑说,“纹个身能怎么着?”
“你为什么管我?”郁奚就很喜欢看傅游年吃瘪,低头看着傅游年手里一直在把玩的打火机,越说越来劲,“你还抽烟喝酒……”
郁奚顺嘴想说他抽烟喝酒烫头,可是傅游年又没有烫头,他就拿起np休息时撂在沙发靠背上的大波浪假发,不敢放在傅游年头上,就塞他手里,然后竖起靠枕挡住半张脸,只露出鼻尖和眼睛,小声说:“你还烫头。”
傅游年直接被气笑了,几乎是冷笑了一声,郁奚就往罗辰那边躲了躲。
“戒了。”傅游年把打火机往茶几上一撂。
“……”郁奚在心里朝他做了个鬼脸,默默地想,那我还是要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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