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打开匣子,让嗣天子宝展露到众人面前,让便是让螳螂诱杀蝉的诱饵。
只有当李彧对玉玺唾手可得时,他才会掀开他的底牌,将蝉全灭!
李岩筹谋了十数载,遇上这两个谋算过人的君臣,便也注定了只会输。
而此刻,蝉灭,所有人的面纱便也到了该揭开的时候。
究竟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就在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步棋局部署里决胜了。
有火光在周太后的眉心跳动,不知是怅还是厉:“可这到底是福?还是劫?”
皇帝逐渐稳住了心神,声音如冬日午后的浮冰,反射出冷白的光芒,在刺骨的水面上泠泠相碰:“儿子能为先帝之子,有母后这样宽厚仁慈的嫡母,自然是有福气的!”
周太后以为难明的笑了笑:“所以被算计的连个儿子都保不住?”
皇帝一窒,蛰伏的恨意蚀骨而来,让他的呼吸有一瞬的断裂:“儿子一直以来都很羡慕阿娩。”
说起膝下命运多舛的女儿,周太后的眼神是温绵的,然而绵里却藏了冷芒熠熠的银针:“彧哥儿说得对啊,要算计这李家江山的人太多了。我这老婆子本该是安享晚年富贵的时候了,却也不得不替先帝爷多看这些才是啊!”
皇帝低垂着的墨黑眸底迎着烛火,闪烁着幽蓝的火苗:“母后、辛劳。”
周太后的眸似针芒穿破茶水的氤氲,直刺皇帝的眼底:“你自己的儿子?还是妄图以白家子混淆视听,彻底篡取我李氏江山?”
尽管李彧已经有了猜想,但听周太后如此凌厉的话语惊雷似的滚滚而来,还是不由身体狠狠一震,瞪着精厉而震惊双眸,极力维持着口吻里的平静道:“母后何出此言!朕是李家的子孙,即便心有不甘,不肯轻易将皇位交给旁支子侄,却也不会昏聩到将大好的江山送到白家手中啊!”
周太后闭了闭目,语调里有了浅浅的清怅与不耐:“罢了吧,彧哥儿这声母后哀家担不起。终究不是先帝爷的骨血,还是称哀家一声太后比较合适。”
门外跪着的几个太医,倏的伏在了廊下坚硬的青砖石上,只恨自己年纪不够大,没有耳聋失聪。
明明砖石被暴晒了一日,方才还是温热的,却似陡然被抽走了所有温度,掌心相贴,能感知的是鲜血渐渐失去活力的冰冷。
皇帝遽然站起,巨大的震动化作了无法控制的力道,膝弯竟是将沉重的金丝楠乌木交椅撞地向后扬起了分寸,又重重坠在厚厚的地毯上,闷了一声。
就似他的怒与惊,哪怕彼此拆穿,也只能闷在心底,无法宣之于口。
“朕是沈娘娘和先帝爷所出,那是千真万确之事!皇家守卫森严,即便沈娘娘是在冷宫产下朕的,终究禁军看守冷宫,岂是谁能轻而易举偷换旁人之子的!”
周太后徐徐点了点头,鬓边的翡翠珠花曳起碧青冷光,缓缓讲述着彼此心知肚明的往事:“冷宫”
“当初沈缇是知道自己有孕才故意被算计进的冷宫,那时候初嫁白侯府的沈蓉亦是刚有孕。沈缇精于算计,自然是把沈蓉当做了后招。沈蓉的预产期本是早沈缇一个月,结果就是那么的巧合,沈蓉刚生产完,沈缇便受惊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