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 乔一诺真想像土行孙那样瞬间遁地。 因为,沐婉看她的眼神像是原配看小三。 丫丫的,丽莎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小三,沐婉这撕也是。 她比窦娥还冤枉。 对于唐少东和丽莎,她原本就不是;对于沐潮和沐婉,她根本不屑。 司机早已经把她的行李放在了车的后备箱。沐潮和沐婉拥抱过后,独自在前面走着。留给她和沐婉一个很酷的背影。 乔一诺心里的小九九又开始盘算,婉总监知道她是和沐总一块回的江城,会不会吃醋,会不会给她小鞋穿。尽管那都是只是巧合,绝对的巧合,可是保不齐婉总监不误会。 她正思忖着,怎么给婉总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诺,祝贺你。”沐婉悦耳的声音,毫无愠色。 “……?” 乔一诺的脑海里打了好几个问号。祝贺她和唐少东分手?可是沐婉怎么知道? 还是这几天她没上班,升职了? 莫名其妙! 斜睨了眼乔一诺一头雾水的呆萌模样,沐婉眸子里闪过一丝酸楚,潮哥哥怎么会喜欢上她这种大傻叉的憨货样。 沐婉没有了下文,她也不敢再问。毕竟他们的上下级关系在那里摆着呢。她害怕那句话说错了,若婉总监不高兴,那她距离丢饭碗也就不远了。 她主动坐在副驾驶座上,把后座留给沐潮和沐婉。 沐婉说家里准备了晚饭,邀请她一块的,可是她记挂着乔震民,就婉言谢绝了。 车子把乔一诺送到了医院,她直奔乔震民的病房,可是并没有看到乔震民,以前的病房已经住进了别的病人。她找到医生办公室,值班的医生告诉她,乔先生出院了,是乔太太来办的手续。 “是母亲?” 为什么呢?难道公司的资金已经短缺到如此地步了吗?还是说转到了别的医院? 她来不及多想,拉上行李匆匆打车赶回依梅园的别墅。 在别墅的大门口,又碰到了上次那辆无牌的劳斯莱斯,她下车的同时,劳斯莱斯开走。 这会儿诺丫头没心思琢磨那辆车,径直进到屋里,把行李箱放在在门口,也没来得及换鞋,直接朝客厅走去。 谢玉梅端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脸色阴沉。 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蒂还没有彻底熄灭,是雪茄,很粗的那种。 “诺诺,你回来了。吃晚饭了吗?”谢玉梅站起来,换上了和蔼的神色。 “我爸爸呢?” “被我送到国外的一家疗养院去了。”谢玉梅重新坐回沙发,悠悠开口。 “为什么?”乔一诺坐到谢玉梅对面的沙发上,胸口起伏不定。 “那家疗养院在植物人训练、恢复方面在全世界是最领先的,对你爸爸有好处。” “具体地址。” “到时候会告诉你。” “何时?”乔一诺压制着怒火。 “你和沐潮结婚后。” 什么? 她才刚刚和唐少东分手,她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一个安装了什么装置的器械,要让她喜欢谁?和谁结婚?只要按一下开关即可。 乔一诺终于忍不住怒火,从沙发上弹起来,清澈的眸子里噙满晶莹,她极力的昂着头,不让它们没出息地往下滚,“母亲,不,谢总!”她气急,一连唤了谢玉梅三个称呼,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下一秒,乔一诺走到门口拉起行李箱,转身准备离开别墅。 她虽然不是她亲生,可是十几年的相处,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真情吗?她怎么可以,可以一次次利用她,不考虑她的感受。 这次竟然威胁她。 如果爸爸健在的话,能眼睁着看她这么做吗?不过,话说回来,爸爸在的话,母亲是不需要这么做的,归根揭底是她乔一诺的错。 “站住。”谢玉梅厉声喝道。 乔一诺不理,继续往外走。 “今天出了这个门,乔家便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永远别再想见到你爸爸。” 乔一诺顿住了脚步,纵然谢玉梅再怎么利用她,让她永远不见爸爸,她做不到。 “你爸爸被你害成植物人,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内疚过!乔家养你、育你,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报答!要你嫁给沐潮,那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难道还委屈了你!” 乔一诺还是迈步离开了别墅,只是没有拿行李。 天生的心软没办法,那怕让她回炉重造,也做不到断情绝义。 一个人漫步在依梅园的鹅卵石小径上,冬季的夜晚很冷,她甚至能听到体内血管结冰的声音。 她想打电话给玲玲和吴倩,可是,找她们能怎样,无非是到酒吧猛灌上一顿,听她们讲些听着天大、其实屁大的鸡汤道理。可是大道理谁都懂,放在自己头上,又很难做到。 最后决定,坐到小区的花坛里独自静一静,有些事情,是该好好的想想明白。 虽然嗔怨母亲为了她的目的,一次次的利用自己,可是对于谢玉梅,乔一诺还是恨不起来,她毕竟是爸爸的合法妻子,是乔一卓的亲生母亲。只是有些唯利图罢、贪慕虚荣罢了。 谢玉梅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乔家养她、育她。难道她不该报答吗? 如果是亲生的,可以任性,可以倔强,可是她明明不是,那么就只剩下报答了。 如果自己的牺牲可以换来乔家的继续风光、母亲财源广进、她可以考虑。 唐少东为了事业,可以放弃爱情,她乔一诺凭什么不可以。 如果和自己结婚的那个人不是唐少东,换了谁都一样。沐潮那个冷傲的男人,若是不介意抱着僵尸共眠,她又何必矫情。 只是这一切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若是巧合,也太巧了,狗血的仿佛就是设计。 自己才刚刚和唐少东分手,母亲便逼着她和沐潮结婚,可是反过来想想,即便是她没有和唐少东分手,难道母亲就不会逼她了吗?横竖都是一个为了乔家牺牲,反而这样更好些,终归负心的那个人是她,她也不用内疚。 …… 乔一诺独自坐在花坛的大理石台阶上,脸上泪水刚被寒风吹干,又会流下来新的,这么久蓄积起来的泪液仿佛就是要在今夜流完似的,苍白的小脸上皮肤紧紧的,蹦的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 起身,擦干眼泪往回家的方向走。 没有人心疼的伤心,难过给谁看?擦干泪,她告诉自己,没有什么不可以。 一楼客厅的灯依然亮着,谢玉梅还没有休息。见乔一诺进来,迎了上来。 “诺诺,你想通了。”明明是询问的话语,却是陈述的语气,好像她就吃定她不敢不从似的。 “若是我想不通,你就不逼我了吗。” 话落,她朝二楼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谢玉梅从身后叫住了她。 她回头,没有说话,眼神询问,还有什么指示。 谢玉梅拉着乔一诺坐到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一张A4纸递给她。 乔一诺接过来,目光落在上面,机打的楷体字,是一份协议,她一条一条地默念着: 一、乔一诺心甘情愿嫁给沐潮,在人前人后都要保持贤妻的形象。 二、婚礼当天,要表露出自己无比开心、幸福的笑容。 乔一诺在心里冷笑,她只能保证不哭。明明就是被人逼着嫁给根本不喜欢的人,要是能装得无比开心、幸福,她可以去闯荡好莱坞了,还需要在这里当受气的小菜鸟? 三、等乔一诺怀孕后,谢玉梅告诉其乔震民的详细地址。 四、若是一方违反协议,另外一方可以不遵守承若。 五、此协议不准让第三个人知道。 即日起,签字生效。 乔一诺心里默了默,自己何其有幸,能在这辈子里遇到如此精明的母亲,把她算计的妥妥的。 捏起谢玉梅早已经准备好的黑色碳素笔草草签上乔一诺三个大字,扔下笔,她踱着很重的脚步上了二楼。 她为鱼肉、人为刀俎! 诺丫头躺在卧室的床上咬牙无耐! 按理说碰上这种事情,她应该睡不着才对。 不过------ 或许是太累了,诺丫头竟然很快就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 翌日早上。 睡了一觉,满血复活的诺丫头到风潮集团,雄赳赳气昂昂直接上了二十二楼,那气场架势活像讨债的。 在总裁办门口,碰到了谭宇。 谭宇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略一思忖,乔一诺就明白了,母亲都把她逼到了那个份上,想必早已和沐潮达成了协议。谭宇是沐潮的铁哥们,怎会一点风声都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也不用隐瞒什么了。 “他在吗?” “在。” 乔一诺没有敲门,径直推门而入。 她心里的小算盘是这样打的: 沐潮若是嫌弃她没教养,不同意这门婚事,正合她意。 站到沐潮办公桌跟前的时候,诺丫头的小心肝因为生气,猛烈地起伏着。因为走的太急,这厮办公室的温度又太高,而她自己刚从外面进来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几条因素综合形成的结果是:诺丫头鹅蛋型的椭圆脸,泛着淡淡的绯色,一脸怨愤,鼻翼微翕,一双水汪汪乌黑的大眼睛幽怨地地盯着某人,像极了讨债的小怨妇。 某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真皮椅子上,早就瞅见了小丫头这副招人稀罕的娇俏模样,真想上前把她拦在怀里,狠狠地吻她,吻她…… 然而,但是------- 沐大总裁特能装蒜,喜怒从来不形于色,而且这事吧,也急不得。 只见------ 优雅尊贵的沐大总裁,昂起那张精致到神鬼都嫉妒的脸,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对视上她的,抬了抬下巴,眼神的意思在说,找我何事? 诺丫头心里哼了哼,我叫你装无辜。 愤愤然开口,“沐潮,难道你不知道我很讨厌你,从头发稍到脚趾甲。” 沐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乔一诺吁了一口气,一席话问得掷地有声,“我永远不会爱上你。你确定这辈子要和僵尸共眠?” 要说一般的男人听到这些话,要么气的不行,要么心灰意冷,可是他沐潮就不是个一般的男人,只是抬了抬眼皮,依然是波澜不惊的目光,看不出息怒。 “所以呢?” “我劝你,最好别娶我。要不你会后悔的!” 要说让他怎么后悔,她还确实没有想好,谋财害命,也不是她会做的,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心永远不会爱他。说出那样的话,有很多赌气的成分。 话落,乔一诺转身往门口走去。 “好像只有你委屈似的,我也是受害者。你母亲想方设法把你塞给我,我只能勉为其难。”沐潮浑圆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乔一诺侧头斜睨了沐潮一眼,他眸底的神色三分冷傲,七分无辜,可是在乔一诺看来十分欠扁。 她没有看见的是,在她出门后,他眼睛里无法掩藏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