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元郇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瞧着这样的她,除了惊疑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他猜不透她假意取宠的目的,酒一盏一盏下肚,他已有了几分醉意。
他起了身,乐声戛然而止,他将她打横抱起,进了殿内,兆喜会意,很快关上了宫门。
他将她放到了床上,拔去她的簪子,随手丢到地上,墨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她往后一躲,声音里带了几分惊颤,“陛下,你醉了。”
“好阿兮,知不知道这几日我有多想你……”
他拉住她的脚,将她拉到跟前来,倾身上去,“过来,让我抱你……”
“陛下,臣妾有事……”
“嘘,别说话,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急不可耐的打断她的话,然后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
……
廊下的红灯熄了,凤仪殿里,万籁俱寂。
元郇睡得很沉,楚梓兮慢慢的起了身,动作很轻,随手捡起一件了裙子披上,然后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合上床帐。
灯火早熄了,楚梓兮不便点灯。
兵符这样重要的东西,元郇不会随手放到御书房里,一定随时带在身边。
或许,还对她设了防。
元郇是不大信她的。
她在颈间涂了烈性迷药,元郇会昏睡过去数个时辰,并且醒来之后,无任何症状。
方才脱下来的龙袍,散落在地上。
楚梓兮从旁边的抽屉里翻出来一个火折子,擦着了,就着微弱的光,四处翻找。
终于在龙袍的袖袋里,找到了兵符。
盯着折子上跃动的火光,楚梓兮突然想到,她可以一把火烧了凤仪殿,同元郇一起赴死。
她细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凤仪殿一旦起火,不到片刻,宫人便会立马赶来灭火。
元琅的登基,要名正言顺。
她需要元郇的禅位诏书,逼宫,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有了这枚禁卫军兵符,元琅便能东山再起,死灰复燃。
她穿好了衣服,轻轻的打开宫门,走了出去。
云摘早已等在外面,她将兆喜和值守的宫女都支走了,她穿了件黑色的斗篷,“殿下。”
楚梓兮将手中的兵符交给她,“小心巡逻的人,不要被抓到了。”
“殿下放心,奴婢便是拼了性命,也会将此物交到王爷手里。”
这话果真应了验。
云摘将此物交递到接应人手中的时候,被巡逻的御林军抓了个正着,接应人带着东西仓皇逃脱,可云摘却被五花大绑,押送到了凤仪殿。
彼时,皇帝还未苏醒。
兆喜连着叫了好几次,床上的皇帝纹丝不动,兆喜发觉了蹊跷,当下面色不善,发问道,“殿下,陛下这是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楚梓兮面不改色道,“兴许是太累了。”
兆喜冷笑一声,着人传了太医。
然后对着楚梓兮,声音冰冷,“殿下,奴才劝您一句,您还是想想怎么和陛下解释吧。”
“本宫要怎么做,不劳公公费心。”
既然兵符已经递了出去,她又何必忧心,若是元郇能一刀给她个痛快,她也可以早早的解脱,再也不必虚与委蛇。
御医很快来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唤醒皇帝。
正焦头烂额之时,楚梓兮凉凉开口,“他明天早上,会醒过来的。”
烈性迷药而已,死不了人。
兆喜自是不信,又向御医求证了一遍,才放御医离开,然后命人快马加鞭,大开宫门将洪年召了进来,将凤仪殿团团围住。
“此事与云摘无关,本宫一人担责。”
“殿下,此事与云摘有没有关系,奴才和您说了都不算,咱们就在这儿等着,等陛下明天醒了,再行定论不迟。”
楚梓兮嗤笑一声,“你倒是对他忠心耿耿。”
“奴才与陛下,都是痴人,越是痴人,越容易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话他说的明白,楚梓兮听的也明白。
痴与不痴,如何评判?
元郇倒是痴,痴到什么地步呢,可以为了霸占她,杀死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华锦倒是痴,得不到元琅的爱,便背后捅了他一刀,让他险些丧命。
“幸好,本宫不是痴人。”
她尚且清醒,还未在这混沌和旋涡中,迷失自我。
从她知道青城山之变出自元郇之手开始,她便势要致元郇于死地。
她会亲手,送他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兄嫂,还有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