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滚”昭月立马倒飞到百丈开外。
然后旋身坐下,同时打个响指施了法把自己关起来。
“不该聪明的时候,不要自作聪明”良久,并封的声音沉闷的传来。
他不是生气,而是恨。
食其血肉,千刀万剐的恨!
当年要不是因为化蛇临阵倒戈,他们怎么可能输?
北荒妖众怎么会在伏妖阵下日夜煎熬,生不如死?
他们又何需与天界停战?
如果不是因为化蛇,如今早就是君上的天下!
旋龟,白虎,风神,谷神,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一个也跑不了!
不过——
并封看着昭月,突然觉得,化蛇那愚昧可笑的情意也不是全无用处。
正好,她也用了灵枝。
如果他不走开一会儿,那条龙怎么找过来?
踏风而去,不设半点禁制。
白花身体里的那部分残魂也是时候拿回来了。
......
灵枝不是法宝,但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双方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只要灵枝的给予方不是奄奄一息,灵力散尽,就能通过对灵枝的感应,找到灵枝的受予者。
而这个受予者并不是谁都可以,简而言之,是双方有缘才行。
所以,哪怕破天荒的感应到是昭月找他,临音也没有丝毫怀疑。
因为这种事是完全假装不了的。
再说了,以她那几百年都不给自己传个信,报个平安的作风,第一次叫他叫的这么急,怕是遇到大麻烦了。
因而生怕昭月出事的临音,出了北荒就赶紧循着灵枝的感应,找到了开平附近。
奇怪的是,一进入开平,感应就消失了。
无论他怎么用心念感知,都感应不到。
既然常法感应不到,那......
先传信给白虎君,又让佘于去给祝成赔礼道歉,顺便处理好余下的战事部署,临音便开始‘斩气寻人’。
这是一种十分古老的邪术,只有生长在南荒的妖才可能懂一点。
具体方法就是斩尽一方灵气地气,让被找之人的气息格外凸显,无所遁形。
他当年无意间领悟后,师父便不准他再用。
说是这种找人方法太过极端,后患无穷。
可临音觉得有些时候,往往越是极端的方法,越是有用。
“噗......”
像是有人放了个响屁,昭月突然被吵醒。
但是没有意料之中的臭味儿。
不但没有臭味儿,还有一股清幽的气息吹了过来。
昭月发冠上,用灵枝制成的法簪也白晃晃的泛起了光。
“你来的好快”在她转过去,起身的那一瞬间,也被临音顺手扶起。
随即上下打量一番,临音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但好在,他来的还不算太晚。
“走吧”临音拉着她就要走。
“不行”
昭月赶紧把临音往回拽,“我好不容易才将并封引出来,不能就这么走了。”
“并封?那更要走了”临音是绝对不可能让她留下来面对并封的。
“不行!”昭月再次拉扯,还挣脱了临音的手。
“我找你来,是想你让帮我做局的,你要是不帮,那我......”
昭月拿出很凶的样子,比了比拳头,“我就打扁你。”
临音一脸无语。
沉默片刻,才语重心长地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计谋都会大打折扣。”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很有说服力,但昭月猜临音真正想说的是‘切,就凭你?只有被并封碾压的份儿’。
“况且,就我刚才过来的情况看,并封定比传闻中的更加复杂,你继续待在这儿,会非常危险。”
临音说完直接揽住昭月带她飞出小岛,也不管她同不同意。
“哎哎哎哎哎...放手放手,我不走!我就不!”
“嘿呀?!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吧?”
昭月抡起拳头,就要朝临音胸口上来一拳,然后“砰!”的一声,又都被弹回了原地。
就像之前青雀族人为阻拦昭月设下的那个隐气阵一样。
只是这个隐气阵,远要坚不可摧的多。
连对妖魔族就有血脉压制的临音也出不去了。
“哦豁~”昭月把拳头一摊,有一丢丢的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临音,“看来你只有安安心心被我连累了~”
“不过奇怪了,并封走的时候,没看他设禁制啊。”
当然,也有可能是设了她没看出来,“难道是......”
“这小岛本身就是禁制?”
临音放开昭月,既然已经这样,也只好留下来陪她了。
“应该是这样,看来并封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那真遗憾~”
临音白了她一眼,“坐下,我先给你疗伤。”
那些年被临音日夜督促着学习的痛苦回忆突然涌上心头,“不用不用。”
昭月狂摆着手往后退。
“坐下”临音看似冷了脸,眼睛里却是有柔光的,只是一直盯着昭月,盯得她莫名心虚。
就像是小时候半夜不睡觉,躲在被窝里玩木偶,一听见她娘的脚步声,立马装睡的时候。
“都是些...小问题......”逐渐小声。
并且乖乖地盘腿坐下。
临音这才收起了冷漠,运气开始替她梳理筋脉。
过程不长,却让他有些躁郁。
若刚才只是为了唬她,那给她疗完伤之后,临音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八年前王宣令私下传信给他说了昭月被罚一事,虽说当时有风神救治,冲阵营的战友们也很照顾她。
可神魂之刑哪是说好就能好的。
就算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也一定会有暗伤遗留。
之后,冲阵营又陆陆续续分配了上百个任务。
也就是说,她都没怎么好好修养,就又开始忙了。
哼,也对,上百个任务,在某些神眼里,锋利无比的刀剑,哪里会给他们时间好好儿修养。
加上她又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
从来都不知道往后退。
还有那些新伤......外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仙族神族都有自愈能力。
最严重的是,她肌腠【jī còu】里残存的并封内劲......若是他再晚来一些,可就不是所谓的‘小问题’了。
“喂,你真生气啦?”浑身舒爽,连头发丝都更黑亮柔顺强韧的昭月觉得自己又可以去单方面去挑战并封了。
但转过头来看临音苦着一张脸,又不敢太高兴,否则就会显得她刚才的拒绝很假。
“没有”临音扬起一个没有半点喜色的笑容。
还没有还没有。
这表情就好像她刚刚摔碎了他心爱的花瓶一样,“那你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再做的好一点,你就不会如此辛苦。”
昭月:......你这让我怎么接?
“抱歉,阿鱼。”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昭月不得不正经起来。
“我说过,你不用对我有任何的歉意”临音一直以来,都把她当做他的责任。
从小到大,无论她做错什么,他都觉得自己也有问题。
事实也是如此,小时候犯错,无论她被罚多少,临音都会被罚双倍,甚至更多。
这种情况,一共持续了五百年,直到他离开明泽宫,上了战场。
所以,在南境治脸之后,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她都想努力的靠自己去解决。
因而,她拼命修炼,拼命去杀雁不过,想法设法维持西荒平衡的局面,竭尽全力的完成那些一个比一个糟心的任务。
虽然都做的不是很好,但她想,总有一天,她要让别的神仙提起昭月时,就只是昭月而已。
不是水族,也不是临音。
“我请你过来,也不是为了让你在我面前愧疚难过的。”
“我是希望,身为北境军主帅的你,能作为同盟,和我一起抓住并封。”
‘同盟’这两个字听在临音耳朵里是有些不舒服的,阿鱼对他来说,不仅仅是责任。
可一听到她想活捉并封,他就笑了,“嗬,你可真敢说。”
这话要是被祝成听了去,还不笑掉大牙~
“你要知道,那可是并封,不是狍鸮、酸与之流。”
虽然同为北荒五将,但狍鸮、酸与跟并封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死了的我可没办法比较,不过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