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之火,一旦烧起,就再难控制。
在后来的日子里,顾大朗越发控制不住心底的那一份妄念。
每每看到弟妹与弟弟琴瑟和鸣,更是恨得牙痒痒。
终于,有一天,趁顾父和顾二郎不在,顾大朗闯进了那个女子的房间。
他疯狂的向这个名义上的弟妹,倾述爱慕之情。
他想亲亲她,抱抱她。
让她知道,自己该爱的人是他,不是那个胸无点墨,一无是处的弟弟。
那女子极力反抗,以死相逼。
顾大朗却不肯罢手,他不认为自己是罔顾人伦。
只觉得自己勇敢无畏,是在争取自己想要的。
可他的这份‘勇敢’被及时赶来的后母打断了。
后母气急败坏,抡起棍子就朝他身上招呼。
就当着几个下人的面,打得他遍体鳞伤。
那时顾大朗躺在地上,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只要他不死,他就弄死他们。
不过,这个他们并不包括他心爱的女子。
可惜的是,还没等他动手,他心爱的女子便自尽了。
就死在他与她表明心迹的第二天。
顾大朗不明白,她喜欢的......不应该是他吗?
可是为什么,就连尸体......他也得不到?
都怪那个抢走他父亲,他妻子的狗杂种!
还有他那该死的老娘。
要不是他们母子,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顾大朗心里这样想着,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办法。
待顾父与顾二郎回来后,还遭受了第二顿毒打。
仿佛他不是那个男人的亲生儿子一般,一下一下的,竟打的比那恶毒女人还要重。
打完,奄奄一息的顾大朗便被送到了他生母留下的一处庄子上。
从此也落下病根,每逢刮风下雨,浑身上下就疼得难受。
半年之后,他从旁人口中得知,后母与父亲双双病逝。
他那弟弟,继承了本该属于他的全部家业。
包括——
那个粗鄙不堪,又吃得多的乡下女人。
听说是因为乡下女人的家里发了大水,全村人都死了,只剩她一个。
他那好心肠的弟弟见她无依无靠,便收留了她。
哼,收留?
不过一对狗男女罢了。
看他说什么来着?乡下女人,粗鄙不堪,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可再粗鄙,那也是他的东西。
顾二郎凭什么拿去。
于是,在一个雨夜。
顾大朗雇了一伙强盗,杀光了顾家所有人。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伙强盗竟然贪心不足,反过来抢光了他的钱财还不算,还将他带回去折辱了一年之久。
昭月听到这里,不由得摇头轻叹,只能说一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后来呢?”
“那伙强盗没多久就玩腻了,想直接杀了他又觉得可惜。”
“便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副至阴至寒的锁链,将他锁住,献祭给河妖,以求寨子兴旺发达,财运亨通。”
昭月撑着下巴,“可我来的时候没有感受到妖气。”
“那河妖作恶多端,上个月被一位路过的散仙给除了。”
“哦~”昭月点点头。
“也是这位散仙烧了冥符到冥界,说是这里有几只鬼,我才被派过来的。”
只要是人族,且没有飞升成仙的,哪怕是不在中原大地的人界,死了也归冥界管。
但六界这么大,总有些鬼魂会漏掉,这就有了冥符,用来通知冥界抓鬼,或者引领鬼魂自行去冥界。
当然,也有因为各种原因,当场就被打死或者被仙人收服的。
昭月又点点头,“各司其职,合情合理。”
但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额......
隅鬼笑了笑,“别急嘛~”
“这个故事还没完。”
昭月挑了挑眉,“嗯?”
继续编,编不出来我打死你。
“其实“隅鬼故弄玄虚的顿了一下。
不知道怎的,他的模样在昭月眼里看来,越发清晰可见,“当年的顾二郎并没有死。”
“你怎么知道?”对上隅鬼眼中的狡黠,昭月很配合地问。
隅鬼嘚瑟起来,“不要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昭月静静看着他。
隅鬼见装不成了,直接告诉她答案,“五十一年前的那个雨夜,去顾家拘魂的,正好也是我。”
“也就是说,你当时并没有发现顾二郎的魂魄。”
“对!”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隅鬼伸出一个手指头摇了摇,“我记得很清楚。”
“我去拘魂时,那位早前与顾大朗定亲的女子,就死在顾府后院墙根下。”
“整个身躯都被刀砍烂了,但却极力藏着什么。”
“我一时好奇,便去看了看,发现她身后是一道小门。”
“带走她的魂魄时,又听她一直念叨着‘快跑’、‘活下来’,便猜想她是用自己的性命掩护什么人逃走了。”
“只是她死前惊吓过度,魂魄残缺不全,无法看到她的全部记忆。”
“只能隐隐感知到逃走的是个男子。”
昭月突然明白了,“怪不得你今天收鬼的时候动作那么慢,原来是在看他们的过往。”
“通过记忆对比,确实可以判断出顾二郎尚在人世。”
“不止”隅鬼意有所指地提醒,“缠在顾大朗魂魄上的那副锁链,可不止是至阴至寒那么简单。”
昭月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食指在桌上轻轻敲动着,“若要死后也将魂魄锁住,使其不得超生,非生辰八字不可。”
“而当时顾大朗的双亲已死。”
“能知道他生辰八字,还不惜冒险和强盗打交道的,要么是专喜欢助纣为虐的邪魔外道。”
“要么是......对他恨之入骨的顾二郎。”
隅鬼欣赏地点点头。
但昭月看到他福气满满的长相,发青的脸色,又略带猥琐的笑容,实在是有点嫌弃。
“而且,我怀疑那个散仙也是他。”
这就有点牵强了,“你怎么知道是他?”
“感觉~”
“切~”浪费她时间。
昭月站起来拍拍衣裳就要走。
“哎,等等”隅鬼赶紧叫住她。
“你又要干嘛?”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验证。”
“谢谢,并不想听。”
“亏我还帮过你,无情。”
“对啊,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无情的尽头就是有情吗?”
“啊喂,你这人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呢?!”
昭月已经起飞。
隅鬼跳起来高声喊,“你就不想知道那副锁链是谁给顾二郎的吗——”
“还有那条河!!”
“......”
昭月又飞了回来。
隅鬼也不卖关子了,“那几只鬼之所以在河边埋伏我,就是为了让我帮他们解开那条河对他们的禁锢。”
“你是说他们不能离那条河太远?”
“可是......”
以她的认知来讲,“不对啊,河妖既然已经死了,禁锢应该自动消失了才对。”
“而且,如果还有禁锢的话,现在又怎么说?”
昭月就差没把‘你逗我’说出来了。
隅鬼也不怪她,这事确实很难解释清楚,“所以,我才说要找到这个极有可能是顾二郎的‘散仙’。”
然后暗示性狂眨他的豆豆眼。
“......”昭月又默默看了隅鬼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