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高老夫人身边的仆妇喜嬷嬷唤了声“老夫人,老奴有事相禀。”
“进来!”喜嬷嬷迈入花厅,对着二位老爷福了福身,恭敬地道:“老夫人,我们从安乐候府离开后,那新宁伯夫人缠着冯淑人要她保媒,又缠着冯太太要将嫡幼子章五许给冯大娘子。”
高家母子听到这儿,从是神色一动,哪有这般卖亲儿子的,是许给冯大娘子,这是入赘,是当女儿一般许出去。这新宁伯府还不至吃不起饭,且听人说,章夫人、老夫人素来最是骄宠这幼子。
喜嬷嬷道:“听说新宁伯夫人缠着她们的样子不是假,事先有准备,竟是备章五的庚帖,虽然冯家未应,可她亦一口一个亲家母地喊着,对冯家太太颇是殷勤讨好。”
高二老爷越发想不明白了,“章家想干什么?难不成知道冯家大房、二房绝不像传言一样,是什么猎户莽夫、商贾人家?知道冯家乃是前朝名儒之后,真正的书香书第,清贵不凡,这是要……”
高老夫人抬手,止住了高二老爷的话,示意喜嬷嬷,“你到外头守着,让侍剑、侍鞭两丫头戒备,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喜嬷嬷应了一声“是”,退出房间。
这么隐秘,难不成母亲又知道了什么,而这是他们兄弟都不晓的事,空气凝重。
高老夫人道:“章夫人此举,倒是令我忆起朝廷秘室,新宁伯看似领了羽林军副统领一职,实则是通政处首座。”
高尚书惊呼一声,“皇帝的刀!”
杀人的刀!
高家兄弟二人一听到“通政处”三个字,面容大变,这委实是先帝登基以后搞出来的一个特殊部门,听说里头的人都很神秘,上上下下直接听命于皇帝调派,集皇帝暗卫与情报于一体,全是暗处之人,专替皇帝监督百官品行、做一些朝廷暗事。
太祖皇帝宽厚,不愿做暴君,得天下,大封有功将臣,八大国公、十六候爷、三十二位伯爷,而高祖登基后,大刀阔斧,灭得如今,八大国公只余其二:镇国公、越国公。镇国公府得保,一则是因为太祖帝的皇后出自杨家,二则是安康长公主下嫁镇国公府。
越国公秦谦得保,这老东西吃喝票赌什么都来,尤其爱美人爱美酒,十年前才驾鹤登天,而现任越国公虽比他老子好两分,却是个火爆脾气,大大咧咧,想干什么就做什么,哪个月都有十份、八份弹劾他的折子。
十六候府而今存四,三十二伯府存六,曾经那么多的权贵功勋,唯余十二家。
高二老爷叹道:“安乐候府完了……”
这次干出一桩此等大事,偏汪德兴还不知死地与新宁伯章济作对,新宁伯竟是通政处首座,那个暗卫头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曾经那些赫赫有名的功臣,十个有九人就死在通政处的刽子刀上,他们获罪的名目更是花样百出,“证据确凿”。
太祖皇帝放过了一群与他同生共死的将臣,可他儿子高祖皇帝容不得,没瞧高祖皇帝连他的兄弟都给杀干净了,而这些权贵功勋,在高祖登基前各有支持的皇子,现下保存下来的十二家,要么是没参与其间,要么就是高祖登基的支持者。
高老夫人道:“汪德兴那老子就是个败家子、纨绔,高祖皇帝时,哼哼,数位皇子谁都瞧不上他,要本事没本事,要势力没势力,不过是凭着家中出美人,在前朝献了美人给昏军,又因打开城门迎入天龙军,才得太祖皇帝赏赐封了一个能不能袭爵还不一定的安乐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