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约半米长的带毒蜈蚣,加上细长舒展的左右毛腿,其宽度约有十厘米,俗称“毛葫芦串”。
此刻它正缓慢地从地面爬上阿宴的脚踝,因为动作过于轻盈,阿宴根本没有发现它正缠绕在自己的下腿之上。
“你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好点?”
阿宴把平津从地面上扶起来,这才真正感觉到披在平津身上的盔甲竟是如此的重。她手中一沉,平津又跪倒在地。
此时毛葫芦串已经在阿宴的脚踝上围了一圈又一圈,那红的发黑的虫头正摇晃着两条纤细的触须,发出咬食之前的兴奋信号。
还未等阿宴发现这条通体艳丽得让人作呕的百足之虫,禺山躬下腰,将毛葫芦串那已然张开口器的头部掐了下来。
黄褐色的虫液突然四溅。
阿宴这才感觉到右小腿上似乎有不明液体流淌。她一低头,发现毛葫芦串倾长的身躯此刻四分五裂地粘在她的脚面上。
“……这是什么?噫……”
她想用衣角把脚上的蜈蚣尸体连同它流出的粘液一并擦掉,却被禺山阻止。
“这种蜈蚣的毒腺只生长在头部,其他部分的体液没有毒性。”
虽然不知道禺山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阿宴还是选择相信禺山的话。来不及感谢禺山,她抱起平津,紧贴禺山身旁半米处。
禺山扔掉毛葫芦串的头部,把它四裂的躯体集中起来捏在手中,挤出剩余的虫液,均匀涂抹在阿宴的脚踝上。
那些老鼠蚊子和爬虫绝对不会进入这半米的范围之内。
这大概也是那条大毛虫体液的作用吧,阿宴这么想。
这么能干的大块头……说不定,这个家伙知道返回地面的方法?
阿宴轻轻拍着禺山的后背。
禺山转过身来,从肩头延伸至胸口的大面积创口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愈合。洁白的肌肤就像一块无暇的玉璧。
“跟我走。我已经闻到了新鲜海水的味道。”
本是充满着希望的话语,却毫无情绪起伏地从面瘫的禺山口中脱口而出。
“还没说我找你有什么事呢……”阿宴有些尴尬,“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离开这里,返回地面。”
“这是一个身心处于正常状态的人在当前情况下最有可能考虑的事情。”
那么,您就是传说中的所谓“聊天杀手”了吧?阿宴暗自吐槽着禺山的谈话风格。
“确定要离开这里的话,必须赶紧动身了。这附近的工程建筑似乎出现了大型漏洞,海水估计在一个小时以内到达我们的脚下。”
阿宴望着一脸淡定,一头白发已经长成板寸的禺山,非常想要知道他的那股百科全书式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按照禺山的说法,此刻他们应该身处某个地下工程建筑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在海边救护仓的正下方,还有着一个庞大的人造空间。
她正想开口询问禺山作出此番判断的依据,却发现禺山已经开始向远处移动。
“等等、等等我啊!”阿宴抱着平津沉重的身躯,实在是难以跟上禺山的脚步。
禺山微光的背影转过身来,发现和阿宴的距离竟然超出了三米之外。
像是掉落了什么珍贵的东西般,它又大步赶回到阿宴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