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报到第一天,宫择杨就发现了一个美女。 哇塞,越看越漂亮!双眼皮,黑眼睛,高鼻梁,尖下巴,瓜子脸,还有贝齿! 宫择杨盯着看,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同样是女地,为什么有的就长成这样,而有的却长成那样啊?! 宫择杨想到了胡妞儿。 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美女露过一次面后,再无影踪。可能不是本校的学生吧,宫择杨揣测。 大约过了半个来月,宫择杨惦念的心思全部泯灭甚至荡然无存时候,美女却又突然冒出来了,在系里的专业大课上,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下课,她第一个走。 宫择杨怀揣激动的心情,屁颠屁颠去查了花名册,同系同专业不同班,宫择杨记住了沈蓉这个名字。 可光记住名字也不顶用啊,之后连着两天,美女压根就没再出现! 点名字到“沈蓉”,总是鸦雀无声的静谧,然后不知哪儿冒一声:“没到!” 这天,宫择杨实在撑不住了,假装若无其事地玩笑专业课讲师,说:“尊敬的马教授,我能不能像沈蓉那样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呀?!” 马讲师回:“不怕开除,就行!” 宫择杨假装正色:“那怎么不开除沈蓉呀?!” 马讲师:“她特例呗!” 宫择杨:“凭什么呀?!” 马讲师:“凭人家特长好呀!” 宫择杨:“特长好就能不上课?谁规定的?!” 马讲师没应,瞪了宫择杨一眼,走啦。 倒是趁过来一个男同学,这同学是宫择杨的上铺,干瘦干瘦的,有点文艺青年的范儿,被大家伙戏称为“秀才”,秀才趁过来,拍着宫择杨的肩膀连说两句:“富家子弟啊富家子弟!” 宫择杨说:“什么?!” 秀才斜睨宫择杨,说:“你不会不知道‘嘉琼基金’吧?没钱找‘家穷’(谐音‘嘉琼’),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宫择杨迷糊,摇头。 秀才透漏天机似地、放低音量说:“学校那个‘家穷’基金是她妈捐建的!” 宫择杨问:“谁妈?!”,问完后反应过来,惊问:“真的?!” 秀才说:“所以,你别管人家正常不正常上课,少管,要管管自己,”,秀才及时地劝解宫择杨:“——别打她的主意”,秀才拉长音说:“她——有——病!” “放屁!”宫择杨来了这么一句。 秀才也不恼,说:“怕光算不算病?!” “怕光?!”宫择杨惊问。 “你没看她上课都戴帽子吗” “瞎说,新生报道那天我见她——可没戴帽子!” “她还有没戴帽子的时候?!” “戴帽子就是怕光啊?!你猜的还是别人说的!” 秀才挑了挑眉,不往下说了,闪人。 秀才的话不是空穴来风,马上宫择杨就惊觉到,美女不露她的眼睛! 偶然上课的时候,这沈蓉必定戴一顶棒球帽,帽沿儿大得夸张,又压得极低,完全遮挡了眉目,坐在离后门最近最角落的一个位置,也最避光。 有时候沈蓉也会把帽子摘下来,那必定是头发耷拉着,挡住脸。 她的头发直直的,顺顺的,乍一看,很唯美,但多看上几眼,就有点诡异的色彩,很寒! 宫择杨宿舍的男生谈起“沈蓉”,就用“个性”这两个字,这其实是个很袒护的形容词,估计男生都隐约能感觉到沈蓉的美丽吧,一个侧脸,一个轮廓,或者一个背影,都透着美丽,挡不住的! 要是胡妞儿又戴帽子又散头发的,再神出鬼没,不和人打交道,——“靠!”宫择杨牛哄哄地想:“那就是‘变态’!” 对于貌美的女孩,男人都有一种宽容情结。 对于貌美的女孩,男人都有一种宽容情结。 宫择杨也宽容着,但动机很纯,好奇居多。 但一次交道之后,宫择杨的荷尔蒙悄悄然分泌了,宫择杨对沈蓉有了向往。 这次交道有点恶作剧。 宫择杨和秀才在校门口的一臭豆腐摊点吃臭豆腐,吃着吃着,秀才眼尖,示意宫择杨:“哎,是那个怕光的,出校门啦!” 宫择杨往校门看去,沈蓉正迈步跨出来,照旧带着棒球帽,帽沿儿大得夸张,又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眼睛。 大概是臭豆腐吃多了,吃饱了撑得,宫择杨冲秀才道:“咱想法儿看看庐山真面目?!” 秀才惊,硬咽臭豆腐,腾嘴问宫择杨:“你想摘她帽子?!” “不能硬摘,咱得想招儿!”宫择杨回说。 “你要能摘下她帽子,我请你吃四年的臭豆腐!”秀才一副慷慨的样子。 “真的?” “真的!” 宫择杨就去摘了。 手段挺老套的,就是和沈蓉擦肩而过之时,有意磕碰了沈蓉一下,然后趁机叫了一声:“胡妞儿!”,沈蓉被叫得愣了一下,宫择杨又假装叫:“真是你呀?!”。 马上当机立断,上手摘了沈蓉的帽子! 沈蓉的头发有些凌乱,被微风吹着,演绎一种原生态的飘逸。 怎么表述一个漂亮女孩的美呢? 有时候,她刻意装扮了再规规整整精精致致甚至完完美美地呈现出来,反而抵不住她慌乱中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及乱发舞动下的脸上的那片儿红晕,更能揪扯男士的心。 这就是异性眼中的美。 沈蓉掩面而逃。宫择杨手里攥着帽子,原地站着,半天没个响动。 秀才推了一把,很气愤地嚷:“你个流氓!掀人家帽子,还喊人家‘妞儿’?!” 宫择杨辩:“我叫的是‘胡妞儿’,没叫她‘妞儿’!” 秀才吓唬宫择杨:“反正我听着是‘妞儿’,人家听着肯定也是‘妞儿’,你个臭不要脸的,这回你吃不了兜着走吧,她肯定告指导员去啦!” 宫择杨忽闪着帽子,乐呵呵道:“告就告去,大不了我以身相许!” 宫择杨心里美滋儿美滋儿,刚才沈蓉仓促回头,和宫择杨四目相对,就是目光和目光磕碰那一瞬间,沈蓉的眼神跳跃了。 眼睛最骗不了人!宫择杨当时就预感,注定要和沈蓉发生一些事情。 宫择杨收藏了沈蓉的棒球帽,当宝似的,随身携带,准备随时随地碰上沈蓉,好原物归还。 而沈蓉,也有了暗示。 这天上着课,宫择杨接到后边同学传过来的一个牛皮信封,挺大的,上头就仨字:“宫择杨收”。封口还用透明胶粘着。 轻飘飘的感觉里边什么都没装。 撕开,倒出一纸条来,纸条上不多不少,就四个字:“坐我前边!”连名都不署。 不署名也知道,就是沈蓉! 估计沈蓉也明白的很,尽管和宫择杨没真正交往过,但两个年轻人内心世界的感应,包罗万象,你知我知! 宫择杨脸红心跳地回头。 脸红心跳地发现了沈蓉。 同时,脸红心跳地发现,随身携带的棒球帽——没了! 就在宫择杨着急上火瞎翻瞎找的时候,一件始料不及的事儿发生了——沈蓉扬手摔了一面镜子,跟晴天霹雳似的,一阵爆响,然后就是飞溅的碎片,摊了一地。 而沈蓉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带着棒球帽离座,扬长而去! 那棒球帽似曾相识,宫择杨不确定是沈蓉又买了一顶同款同样的,还是把原来的那顶又戴回去了! 而同时,沈蓉在前排预留给自己的那个座位,刚才还空着,眨眼功夫就坐了个秀才! 授课老师呆瓜了一会儿,命同学清理碎镜片儿,秀才张罗找扫帚,有同学在凳腿下的那摊碎镜片儿里头捡出一纸条儿,并当场念:“欣赏你的美丽。”。 授课老师不温不火,轻声质问:“谁写的?!” 没人承认。 授课老师挺年轻,玩笑了一句实在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不能在课堂上逑!啊!” 有胆大女生,嚷:“骚扰谁都别骚扰她!” 宫择杨假装起哄,较真:“为什么呀?!” 那胆大女生点到为止,含混道:“因为她不好惹!” 宫择杨辩:“不就失手摔了一块儿镜子吗?有什么不好惹的?!” “睁眼说瞎话!”另一女同学接起话来,□□味十足,说:“那是我的镜子,我眼瞅着她给我摔了!” 授课老师意外:“你的镜子?!” 女同学:“嗯,秀才问我借走的!” 授课老师:“秀才?” 女同学笑,指着秀才道:“就郭茂才!没准儿纸条也是他写的!” “没呀,我没写!”秀才急着澄清,脸都憋红了,辩解:“沈蓉脸上,我今天看清了,她没涂开抹脸油,一片儿一片儿的白!借给沈蓉镜子我是好心呀,我还没敢直说就怕她出糗才给了镜子,”秀才心有余悸,“谁知道,她拿起镜子就往地上摔,我哪知道她——她这样啊!” “学雷锋也不搞清状况,沈蓉怕镜子,这是我们女生公开的秘密啦,谁不知道呀?!”这女同学说。 “啊?!” “要不能搬出去独住吗?!见了镜子就跟见了鬼了,这我们寝室的都可以作证!”这女同学又说。 这下班里躁动了,一半是女的,抢着作证:“真的,真的,反应超猛!”。还有往玄乎说的,说:“‘超人类’的症状,——狐精!”; 另一半是男的,个个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叹息着一遍又一遍确认:“不能吧?不会吧?!” 反正这件事经历下来,“骚扰谁都别骚扰她!”成了若干男同学的座右铭,但没能鞭策着宫择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