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霏跪得都有些不耐烦了,若是他们在继续他们自己的话题,她只怕都忍不住要出言冒犯了。
好在他们的话题及时止住了,巫霏见太后的注意力又回到自己身上,看了看边上一直站着不动的姐姐,她挺直了身板,一字一句地对那高高在上的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我是要向你讨个赏赐,但这个赏赐我是要替我姐姐求的。”
巫衣在旁听了,眉头紧蹙,睁大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妹妹,心里五味杂陈,不可名状。
殿内诸人听了巫霏的话,也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她。
太后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有意思的很,难道你不知道你姐姐同你一样,可以向哀家开口讨厌她想要的任何赏赐,而你自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难道就不想替自己要点什么?”
巫霏低着头,想起姐姐的事,心里闷闷的,再开口说话时,声调便低沉了些,“奴婢感谢太后恩典,奴婢自小有爹娘疼爱怜惜,日子过的也算安稳自在,已然知足,没有可求。可我姐姐不同,她就算有机会讨赏,她也断然不会替自己开口,所以我要为姐姐向太后讨个恩典。”
“既是如此,你便说来听听。”太后说道。
“我姐姐今年十有一了,女子最美年纪不过二八年华,过几年也该我姐姐出嫁之日,我要她出嫁之时,她生父领着全家老少,八抬大轿,良田千亩,十里红妆,风风光光送我姐姐出嫁,恭贺她喜得如意郎,平安顺遂。”巫霏声音婉转,字字清晰,传入众人耳内,震撼人心。
巫霏的话,一言一语渗入巫衣的心底,跳动的心慢慢温暖起来,血液活跃起来,冲击着她的泪腺,眼眶模糊,低下头的瞬间,两行热泪涌出眼眶,顺着此刻苍白如纸的脸庞滴落在慈安殿的地上,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自言着,“你那般欢喜…原来…为的都是我!”
自从巫霏进殿以来,太后第一次对她投以认真审视的目光,看着跪在殿内的小丫头,不过十岁年纪,面对他人奢求一生都无望得到的恩典,她就这样轻易地让与自己的“姐姐”,如此小的年纪,竟已如此重情重义,委实难得。
先皇为创大周,携妻带儿征战沙场,太后跟随先皇左右,什么大风大浪不曾见过。然而,今日面对殿前为姐下跪讨赏的小女孩,她的心忽然萌生了一丝的柔情,因此再开口说话时,语气也柔和不少,“你可想清楚了,机会只有一次,你真的不为自己考虑?”
巫霏抬头看着太后,因为想法坚定,便没有畏惧和犹豫,肯定地答道:“绝不后悔。”
太后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哀家既已许诺你们姐妹,自然该言出必行。只是哀家若按你所说的,向你姐姐的生父下此懿旨,他若是无力承担'良田千亩,十里红妆',那哀家岂不担了逼迫子民的恶名!”
巫霏忙道:“太后娘娘尽管放心,我也不是胡言乱语之人,我虽不敢说他财力有多雄厚,但这点嫁妆他家还是出的起的,不过舍与不舍的问题罢了。”
“既是如此,哀家便允了你了,可满意?”太后看着巫霏问道。
巫霏深深地叩首,道:“太后千秋万福,我已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