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那一瞬间,林语之的眼泪唰地落了下来。她坐在冰冷的玻璃地面上,看着远处的灯火,失声痛哭起来。
忽然,有人从地上捡起她的风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林语之下意识地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穿好衣服,试图起身却艰难无比。
此时,对方伸出一只手来,带了调侃的语气,说:“喝醉酒在这种地方哭哭啼啼,实在是很失态。”
林语之泪眼婆娑地仰起脸,怔了一下,竟是那天在报社门口遇见的那人。
顾扶苏笑笑,说:“喏,借你一只手。”
林语之没理会他伸出的那只手,再次抓着栏杆,尝试起身。
想起那天取下围巾替他挡风,以及他的出言不逊,与此时自己狼狈的样子遥相呼应。
林语之尴尬不已,低着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没有借用那只手,只是咬着牙抓着栏杆努力地站了起来。
顾扶苏百无聊赖地收回了那只手,嘴角漾起一个愁苦高贵的线条,说:“女孩子太爱逞强,可不是一件好事,会吃亏。”
林语之喘了口气,说:“那又怎样?与你何干?”
顾扶苏笑问:“你是律师?”
林语之摇摇头,忍着脚伤,转身试着朝前走。
“那是舞蹈演员?”
林语之闭着眼皱起了眉头,蓦地转身,又窘又气,问:“你刚才偷看我?”
“偷看?这里人来人往,又不是你们家阳台,怎么能说是偷看?”顾扶苏似笑非笑,故意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说:“跳得不错,身材就——,一般般吧。平,平,平,平平无奇。”
林语之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无耻。”
白了他一眼,便转身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
顾扶苏笑笑,跟在她身后,漫不经心地走着。迎面走来服务生见到他,微笑着向他点头,礼节性地招呼着:“顾先生好。”
顾扶苏连忙摆摆手,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语之觉察到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没好气地问:“你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顾扶苏左顾右盼,假装没听见。
林语之揉了揉眼睛,质问他:“喂,说你呢,你跟着我干嘛?”
顾扶苏讪笑了下,说:“是不是这年头稍有姿色的姑娘都像你这么自恋?这个方向离电梯最近,不从这里走,从哪里走?”
林语之被噎的一时语塞。
顾扶苏伸出手臂从林语之身后绕过,按下了电梯键,说:“喏,电梯。”
顾扶苏将双手伸在西裤的口袋里,向前一大步跨进了电梯,见林语之还愣在那里,问:“你不进来吗?”
他看向林语之,嘴角微微上扬,又是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并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姿态。
“怎么会有这种人?”林语之口中碎念着,实不情愿地一瘸一拐挪进电梯。
在电梯里,顾扶苏侧目瞧了一眼并排站着的林语之,问了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林语之自嘲般地冷笑了下,心想,看来他根本不记得上次在报社门口曾碰到过,也罢,萍水相逢,何必非要记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