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
景云平坐在太师椅上,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三天借故未上早朝了。
眼前,几位心腹及得力门客正各抒己见,面对朝堂纷争的各方势力做着各种假设和分析。
众人商议一番,各有说辞但并未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座位上自顾品茶的郭维章,没有半句话,完全置身事外,看那的神情,景云平心知恩师对自己诸多不满,以至有些时日并不搭理自己,只有君臣、师生的礼节,少了曾经的关心和情谊。但即便他不赞成自己的行为,可恩师从没有放弃过维护自己,朝堂之上明里暗里都站在自己队伍中,维系着自己,在这点上,景云平一直心存感激。
……
众人并未商讨出更妥帖的对策,景云平看看郭维章仍是一副不关己的态度,心里有些沉不住气了。随即,景云平摒退左右,此时,书房里只有郭维章与他二人,独处应该更能好好的解开心结。
景云平从主座上站起,走到郭维章身边,主动给老师添了清茶,又端来一盘可口点心。
郭维章见此,仍无丝毫表情,正襟危坐,“王爷唤下人来侍奉便可,老夫担当不起啊!”
景云平笑笑坐到郭维章身边,“自古以来,学生为老师奉茶是规矩,是礼节,是道法。别说是在我这小小书房,就是在群臣宴请之际,为尊师奉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一席话,让郭维章感慨颇多。当初最看好的学生,将毕生所学都教授于他,即便没有那称王天下的野心,也该有为苍生谋福的宏伟壮志,而今,什么建树都没有,竟然还唯太子马首是瞻。自己当初慧眼识珠的人,自行堕落,不思进取,怎会让人不心痛。帝王之家的事儿,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在郭维章看来,即便大皇子当上了太子,又或者有幸荣登大宝,都时日不多,因为景云祥这个人只有小谋而无大略,所谓的过人之处便是杀伐果断,但无所不用其极的狠招,为得不过都是自己的私利小义,心中没大局,眼里没是非,会为了自己眼前的利益不择手段,胸中没有天下的人,天下又岂可容他太久!这些话虽未推心置腹地与三王爷讲过,但三王爷景云平不是鲁顿浅薄之人,难道看不出来?
想想这些,郭维章眼底浮现一片痛惜之色,却仍是一言不语。
老师的神态景云平尽收眼底,他依然自顾自地说起来,“老师下了早朝就来书舍给文皓讲学,文皓启蒙虽晚些,但深得老师精髓,恩师辛苦了!想当年,本王四岁就跟随老师在国子监旁听,六岁正式开蒙启智,拜您为师,此后您带着我诸子百家的潜学,星辰地理的解密,官场沉浮的点拨,这些年您都无形中维护我,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王我……”
“好了!”未及景云平说完,郭维章一挥衣袖,打断了他的话,自从景云平远离政治之际,二人从没直面交流过这些问题,不说则已,一说起来便引发了郭维章心底的怒气,“你还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就万事大吉,富贵是你的造化,但宫斗也是你的命。在‘他’的队伍里,你以为你束手就擒就是能安身立命的?拖病在家不上朝堂就能躲过去了?‘他’如若想对付你,便不会轻易放过你,即便‘他’日后得势,即便你俯首称臣,也命不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