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时光总是显得让人倦怠,暖洋洋的天光饶是在冬日更是让人想着眯眼睡上一觉,渐渐的,书圣峰上的弟子相继离开,除了几个格外好学的之外。
当然,最主要的是,身为仙门,自然是有修行课程。
但不管怎么说,五层楼,依旧是只有李怀安与颜白衣二人,一男一女,共处一室,靓女贱男,无论从那种角度上来看,二人之间都应该发生些什么,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颜白衣随意挑了眼李怀安,接着打了个哈欠,等不到对面少年回答的她再次开口:“等我看完了,就带你去找紫衣,虽然你不是学宫弟子,但也得学学规矩,免得下次再乱跑,被别人瞧见了,败坏名气。”
她说的很平静,手中的书页又一次轻轻翻过一页。
外头的风很静,里头的音更静。李怀安凝视着颜白衣,他的心更静。
正如刚才所说,他不是学宫弟子,即便是送到了欧阳紫衣面前,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再说了,紫气的修行也绝不会因为这点事而被翻篇,按后者的性子,只要银子到位,什么都好说。再者说,规矩,他可不认为欧阳紫衣讲规矩。
只是此刻,他不好过。
他所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学宫先生,也更不是曾经遇见过的任何一个角色,九州为数不多的圣人,书圣颜白衣。
这个女人很可怕,不单单是波涛汹涌的脖子以下,更是那种心思,那种似乎随时都能看穿人心的心思,在她的面前,他不敢有别的念头,因为从发现这人开始,他便觉得自己被扒光了。
一点不剩,毫无隐私可言。这等的感觉,只在长孙富贵那里有过一次。
“不必紧张,今日你运气不错,我心情挺好,不会临幸你的。”颜白衣说的很淡然,毫无波动的语气让人无法捉摸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说出口的话又与其的行为格格不入,到底是学宫书圣,与众不同。至于她的心情为何不错,无他,便是看见了今日突然出现了财路。
她看了眼李怀安,倒是有些意外后者的表现,毕竟学宫中其他弟子单独面对她的时候,要么拘谨的战战兢兢,要么眼神躲闪却又会时不时的瞥来几眼。
然而李怀安却完全不同,平静的杵着,目光丝毫没有丝毫避讳的盯着,其中并没有污秽的神色,确实有趣。
她再次翻过一页,同时将其中显出的微微褶皱给抚平,接着说道:“行了,别杵在那碍眼,既然上了五层楼,便是为了看书,虽然有规矩,但来了便看,学宫立世千年,从没有将人拒之书阁外的道理。”
既然这么说,李怀安倒是松了口气,就怕颜白衣不让他翻阅,白白浪费了一百两银子不说,还浪费了一日时间。
不过好在得到了许可,便一个闪身溜进了一旁整齐的书架。
五层楼的书并不多,粗略来看,也就八九百本,堆积在一起,倒也没什么,只是由一点奇怪,是那最里侧的,三烛灯光下,有一缕阳光刻意的落在一本挂在黄铜色木架的泛黄书籍。
毫无半点尘埃,干净的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那本书,他很想看看,只是颜白衣的位置,正好能瞧见那本书,若是他有任何动作,都能被看的一清二楚。
他可不想正对着颜白衣,二人之间隔了几层书架,能给他带来几分安全感。
“魔史通论在第三排第四列从上往下数第十二本,赤道州史在第四排第一列,从上往下数第二本,这是九州唯二有着记载魔教历史的书,你若是想找封灵淬体方面的,我推荐你看这两本。”颜白衣漫不经心的说道,但还未等少年对她提醒这事心存感激,却又是一句直接甩了过来:“这些虽然都是拓本,但也是古往今来的先贤所写,即便是拓本,放在外头也价值连城,你并非学宫弟子,按理说无法进去书阁,故而,看了书也不能空手套白狼。”
这是什么意思。
李怀安哪里会不知道颜白衣话语里的意思,果真,没有免费的午餐。
“晚辈明白,今日来的匆忙,身上只有一百两,愿意全部奉上,望书圣前辈莫要嫌弃。”
虽然二人之间隔了几排的书架,但他还是能够猜到颜白衣此事的表情。啥也没干,便白白得了一百两。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颜白衣这厮,胃口不小。
颜书圣保持沉默,只是咳嗽两声,紧接着一声悠然锐耳的叹息飘了过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
“晚辈……晚辈刚刚又找到五百两,也愿意都奉上。”李怀安咬咬牙,心里暗骂所谓的书圣为老不尊,恬不知耻。
大把年纪了,竟然这般无耻。堂堂书圣啊,缺这点银子吗。
缺,当然缺。
听到五百两,颜白衣的脸上显然出现了波澜,心中更是一阵狂喜,心思也瞬间没有放在书上,连纤细皎洁的玉手微微颤抖。
五百两,对于她而言,可是一个月的俸禄。
但她知道,李怀安的身上绝不只这些,红楼一书,至少有一千两的进账。
后者眉头挑动,没有得来回应的他自然是知道颜白衣是什么个鬼意思。他颤颤巍巍的朝着胸口伸手,接着恋恋不舍的将那叠还未捂热的银票取了出来,嗅着铜臭味,竟是有些想哭。
这学宫,狗屁的圣人,狗屁的天下学堂。
欧阳紫衣一千两,颜白衣又来,怎么,一个个当他好欺负。
“我……忍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千两而已,如今有了红楼,何不愁没银子。再说了,能用银子换取紫气修行与学宫书阁五层楼的阅览,这笔买卖不亏。
虽然,这两种其他人能够免费得来。而这也是让他心里不平衡的原因。
“晚辈……晚辈愿奉上一千两,聊表心意,望前辈收下。”他的声音已然颤抖,言语中更是能清晰的听出哀怨。
对此,颜白衣哪里不知道,但她不在意,伸手将那卷银子取来,然后淡淡出口,红唇开张:“既然你这般客气,那我便收下,行了,你慢慢看,不必着急。”
这显然是受贿,赤果果的受贿。
从一开始的带他去欧阳紫衣面前问罪,到收了银子后,便是这副嘴脸,这白衣紫衣,真是一个样的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