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惊是不可能的。”徐谦之叹了口气。
“那你都猜到了些什么?”李处机又道。
徐谦之平静道:“猜到了许多,但谦之有一事不明,斗胆请李掌教解惑。”
李处机点了点头,“但说无妨,诸位宗主都可为你解惑。”
徐谦之抿着嘴,似乎心中还有些犹疑不定,最终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看着李稚川,开口道:“为何要如此?”
沈平之在这一刻也放下了隐隐的嫉妒,好奇地看着李处机,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李处机平静道:“因为朝廷要封五岳,所以我们打算这样选出五岳来。”
徐谦之眉头微皱,不甘心地追问道:“但是,为何要如此?”
两句看似相同的话,问的却是两个问题。
“因为,这个天下并非像你们以为的那般太平。”
开口回答的,却是乾元门掌门卫无伤。
他看着自己的爱徒,“你们这些年轻人,习惯了在十宗的余荫下过日子,好似走到哪里都有人卖你们几分薄面,就连朝廷也不放在眼里。但是,世道变了啊!”
“就如你们在秘境之中一样,不是你关起门来过日子,就万世太平。我们不去杀他们,他们要来杀我们啊!”
卫无伤看着徐谦之,饱含深意地道:“十宗未来的继承人,必须要有面对这样风雨的能力,也要有杀伐果断的魄力,你懂吗?”
徐谦之静静站着,像是在心头回味着这段话。
沈平之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这不是凭空让我们年轻人之间结成死仇吗?”
话音落,却无人搭理,在尴尬的沉默中,厚德门掌门陶崇华开口为他留下了几分尊严。
“经历了真正的生死之后,在利益面前,若还是连这点小小的仇怨都放不下,那样的人是没有资格掌舵十宗的。”
沈平之瞬间面色苍白,背上的冷汗唰地流出。
秘境中依旧有着日月更替。
当夜色笼罩,中岳附近,一处开阔平坦的草地正中,端坐着两个身影。
两身道袍,一对璧人。
正是李稚川和魏灵微。
在他俩坐着的不远处,天空的阴云垂落一根长线,没入一处山林,阴云凝成了两个大字,中岳,其下无名。
孤男寡女,夜色撩人,按照常理是要做些什么的。
但二人只是静坐在这片夜色中,背靠着背,只坐不做。
李稚川悄然睁开双眼,轻声道:“诸位既然已经到了,请现身一叙。”
四下空空,无人现身,亦无人应答。
李稚川平静道:“贫道费尽心思,甘冒奇险联系诸位,若是要对诸位不利,先前见面之时便可动手,有何必要等到现在。”
从草地的南面,头顶南岳阴云的顾师言现出身形,“我相信李道兄。”
狂僧无天带着西荒的尘土走来,东面的林木中出现了江童颜的身影。
过了不久,魏昆也警惕地现出了身形。
李稚川叹了口气,“看来横断刀宗的萧兄还是信不过我啊。”
“有话就说,别在那儿叽叽歪歪的。”
无天就最不惯着这种故作高深拿捏姿态的臭毛病,直接开口怼了一句。
若是放在平日,众人多半会幸灾乐祸地在心中偷笑几句,但在此刻,没人有那么欢快的心情。
李稚川也一样,不生气不恼怒,开口道:“今日请诸位来,其实就是为了一件事,活命。”
谁不是为了活命无天冷冷道:“你要再讲废话,贫僧就走了。”
“无天兄稍安勿躁。”李稚川叹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我们想要活命,最大的阻碍,其实就一点,或者说就一个人。”
他平静地吐出一个名字,“陈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