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吃饱了的话,咱们接着赶路,看天况,这场雪会越下越大,坚持下,等到地方了,再好好休息。” 沐叶飞站起,随手拍拍身上雪。 明白他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这群山贼不是缺心眼的话,会放他们过去;义父如今虽落魄,可他浑身透出的肃杀之气,极具震慑,胆子小的见了他只会选择绕道,这些山贼若没傻缺,今天这块骨头,一看就不是他们,能啃得动的。 那群隐在暗处的贼头贼脑,瞧见了沐叶飞,他们的确看出,这人不是好惹的主,他们虽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但还不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 可到底要不要放他俩过去,难住了他们这群人。 放他们过去吧,眼前俊朗少年手中的黄金,就会长翅膀飞走;可不放他俩过去,那位镇北将军的道,谁敢劫? 别看他们是山贼,他们中间,还有两个见过世面的。 这两人几年前曾入过京,正赶上镇北将军打了胜仗班师回朝,一身戎装的沐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入京时的意气风发,让他们恨不得离家,也去从军;那才是男人的该有样子、与活法,因此他们记下了,沐将军的形貌。 今天这俩位,打路那边一出现,他们远远的就盯上,可离近了后,才看清,被他们盯上的人,原来是镇北将军! 镇北将军被抄家、削爵的事,早已传遍大沐,听说皇上判了他流刑,虽不明白,他怎会出现在这里,可那俩人确信,他们没有认错人;同伙也听了他们劝,还是不要招惹那人的好。 谁知怎么的,从他们藏身的后方,钻出个长相宛如天仙般的俊秀少年;那少年手中明晃晃的黄金,着实刺激他们的眼睛;那少年说,只要他们按他说的来,他手中的黄金,就是他们的了。 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子,山贼们各个吞咽口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看来看去,互相看明白他人眼中意;镇北将军的道,他们不敢劫,可眼前这个如同小羊羔的毛头少年,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敢劫? 劫了他,黄金不就属于他们了? 蛟冥一脸贼兮兮,“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做,我会给你们更多黄金,多的你们从来没见过,如何?”这群山贼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人的贪欲无止境,听他如此说,立时打消,改劫他的念头;其实想想,他说的事,又不是真叫他们去打劫那位镇北将军,只要配合的好,将事办成,得了更多黄金后,以后谁还愿意做山贼? 重赏下,必有勇夫,再顾不得去想、去问,更多的黄金在哪,按蛟冥指点,他们从另一边抄近路,先绕到前方去。 笑影和沐叶飞,已经离开刚才休息的地方,没见有傻帽窜出来,看来那些人还都算有眼色,正为他们的识趣、懂事暗自点头,一声挑衅,冲击她耳膜。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破鸭嗓子一副。 前方窜出个,手持大刀的高瘦汉子,竖在路中间,那汉子摆的气势,挺像那么回事,可他眼神只瞪着笑影,并没往沐叶飞身上落,一看就是强装。 二人停步,打量起那人。 高瘦汉子见对方立在原地,没有接他话,只得又一声:“呔,你们听不懂人话,我是出来打劫的,你们不怕吗?”普,摆的挺足,可他说出的话,逗乐他要劫的人。 笑影抿嘴笑、沐叶飞同样没绷住,藏身那边的蛟冥,恨不得一脚踹死那汉子;打个劫,整的自己好像多无辜,难怪能把山贼这份,如此有前途的活计,做的这般上不了台面! 抿嘴乐的女子,顺手取过随身钱袋,朝那高瘦汉子抛去,“接着。” 不是她害怕,她看的出,这人恐怕不常干,劫道的卖买,要不咋这么......这么......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位“劫匪好汉”。 “买路钱已经给你,这条路,我们能过了吗?”她说道。 那汉子差点没反应过,这跟预想的不一样,那俩人,咋这么好说话的,真就把钱给他扔来了? 倘若不能把戏唱完,如何拿到,那少年给他们承诺的,更多金子? 他扭头,看向同伙藏身处,朝他们求助;藏在暗处的劫匪、和蛟冥都看清,外头状况。 “这位少爷,那俩人不接茬,怎么办呐?”一歪嘴汉子发问,他也急,谁愿意,到手的黄金,就这么没了? “不接茬就不接茬,你们按我刚才教你们的来,就成!” 高瘦汉子,还在等同伙答复,见自己人给他打手势,连忙又窜回暗处,回到自己人当中,当然,那女子抛给他的钱袋,他也没拉下。 大路再无人挡道,沐叶飞却警惕开:“丫头,惊醒点。”他不大相信,山贼还能这么好说话,这些人刚才明明放过了他和笑影,却又从另一边绕到前方来打劫,从中必有妖! “义父,我知道。”笑影刚给那人抛去钱袋,心思同沐叶飞差不多,她想看看,这些人搞什么幺蛾子。 寒风夹雪片,雪越下越大,空空大路,只有他二人;父女俩知道,那群山贼铁定在附近,他俩每走一步,都极其小心,就怕突发变故,只不过,出现的变故令他俩,始料未及。 这谁呀? 一群人,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少年,从路旁钻出。 被绑住的人,嘴上蒙着黑布,想必是嫌他太吵,才将他的嘴封住;两把大刀架在那少年脖子上,其中一汉子,揪住蛟冥恶狠狠的问:“他们,是不是你的家人?” 蛟冥狠命点头,目中满满激动,那模样,就差眼泪做点缀。 恶狠狠的汉子转头,看向这边:“既然二位是这小子的家人,二位想他活命的话,就拿更多的钱来赎他,否则,本大王现在,就要了他的命!”说着话,手中大刀,又往蛟冥脖子上,近了近。 看到蓝公子被山贼抓住,笑影似乎有点明白,这群山贼咋会探头探脑,也许蓝公子情急下,需要找人相救,才说她和义父,是他的家人;可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昨儿与他分别后,和义父走的又不是回京路,怎会在这里,又同他偶遇? 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中弯弯绕。 沐叶飞和笑影,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冷哼:“各位好汉,千万别听这小子乱说,我们哪里是他的家人,我们和他不认识,买路财我们已经给了,请各位不要再阻拦我们的去路,至于这位公子,随你们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各位便。” “义父……”笑影的心,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向着蓝公子。 众山贼,差点又没反应过。 蛟冥料到,沐叶飞会给他使绊子,他瞪了那厮一眼,目光直直落在臭丫头身上求助。 “笑影,我们走,别管闲事。”沐叶飞抓住她手腕,打算从一旁绕过。 山贼总算反应快了回,其中一人,赶忙拿掉,封着蛟冥嘴的黑布。 他得空,“笑影姑娘,你不能如此无情无义,好歹你我同塌而眠过,咋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还没咋呼完,沐叶飞随脚踢起一块石子到空中,再落下,直接进了他手中,他将石子狠狠投掷出,照着蛟冥面门去。 哪里容人有思考的时间,离沐叶飞最近的她,都没看清,义父将才,在干什么。 蛟冥眼见石子朝他飞来,可他没有躲,面上硬生生挨了一石子,好在他有法力护体,挨那一下不打紧。 一个趔趄、后退,重重跌倒,“哎呦”开。 山贼和笑影,也才看明白怎么一回事。 那颗打在他脸上的石子,发出一声 “吧唧”后落下,跌坐在地的人,脸上出现一个清晰印子。 “义父,你干什么?” 山贼们,又愣原地,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茬。 沐叶飞冷笑:“蓝公子,你若再敢乱说话,可就不是吃石子这么简单了,我会叫你死的很难看。”口气不好到极点。 刚才投出的那颗石子,沐叶飞有试探之意在里头,此刻他心中了然,这位蓝公子,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他若是能被这帮乌合之众抓的住的话,恐怕这世上的高人,全都成了,滑天下之大稽的窝囊废。 倘若他本能的躲开那石子,说明他是高人定不会错;他却偏偏没有躲,还生生挨了那一下,自己刚才投掷的石子,用了多少力道,他自己最清楚,一般人挨上,半个脸都会被打烂,而他却一点事都没。 还用的着多说? 蓝公子定有金刚护体一类的功夫傍身,否则,他不可能挨了那一下,还能平安无事;这般的话,他不但是高人,还是个绝不能小觑的高人,恐怕他的武功,不在他沐叶飞之下! “笑影,咱们走,赶路要紧。”沐叶飞扯过她,径直而去。 蛟冥瞧明白了那个死男人眼神中显出的阴光,他本就没有将希望,放在那人身上,他不信,经过那么多天日子相处,臭丫头对他,一点心思都没:“影儿姑娘,你真的对我那么狠心,就这么丢下我走了?”他大叫。 她的脚步再也抬不起,确信没听错,蓝公子喊她:影儿姑娘。 挣脱义父,转身,“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再说一遍。”双目一眨不眨,望着坐在雪地上的蓝公子。 “我听他称你笑影,我这么叫你,没错吧?”看眼沐叶飞后,又看向她。 笑影扭头,也看眼沐叶飞,才又对上蓝公子。 回想和他相处的那段日子,她越来越有负罪感,当下,她的心跳的好快,若说不喜欢他,那么她不会一看见他,就会心跳加速;捋清自己心境,又暗骂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如果心中有了蓝公子,又该将小龙置于何地? 苦涩、无边苦涩汇聚心头。 能看明白,今天这一出,也许是蓝公子自导自演,并非他们捉了他。 那群山贼立在一旁,定定做了旁观者,已能够说明,他们肯定受了他唆使。 蓝公子这么做想干什么,原因只有一个,他想找个正当理由,继续跟着她,若连这么简单的,问题症结都瞧不出,她不是笨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