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十月,大邢却有大雪已至。
宫内一派雪白之色,皆是被这飞雪包裹得银装素裹,除了偶有几处枯枝,在这白茫茫的四方天地中彰显着异同。
金碧辉煌的大殿外,只站着三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
殿内,出乎意料的静。
今日本是镇远大将军得胜归来的日子,整个大邢本该举国同庆,不料因着一桩案子,原本的喜事成了哀。
殿内只有三个人。
邢帝,皇后,还有镇远大将军权则奕。
早年民间传言,说是这三人最是交好,不仅因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有镇远大将军对邢帝江山的多年相助。
然而此刻,三人的神情却各不相同。
邢帝高居帝位,皇后站在他的身侧,神情漠然。
而台下,权则奕正趴在地上流血不止。
他的腹部似是中了一剑,此刻血流不止,嘴角的残血还未干透。
若不是那双半睁着的、充满恨意的眼,邢帝都快以为他要不行了。
他强撑着身子企图站起来,不料由于身上的伤太重,站起来还没走几步就又跌了下去。
摔下去的声音引得殷妙芙眉头微蹙,不过,只是一瞬,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又重新舒展开来,重回方才雍容华贵的仪态。
权则奕还在地上挣扎着,他的双手用力地抠着大理石砌成的地面,指尖已经泛出丝丝血迹。
还未等他站起来,头顶又传来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小侯爷为我大邢建功立业,朕的心里甚是感激。”
邢帝端坐在金黄色的王位上,手里紧紧握着座椅把手上的金色龙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不过,如今你勾结党羽,结党营私,企图谋夺这大邢江山,就算是朕也容不得你了!
权则奕,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声音如同滚滚惊雷,一字一句都在昭示着权则奕的死罪。
可是,他不服。
欲加之罪,让他怎么服?
听到邢离的话,权则奕双唇颤抖着抬起头,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他望着坐在龙椅上一脸阴沉的男人,嘴唇不由地向上抬了抬,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邢离,若是我有心谋夺你的江山,那么今日,坐在这大殿之上、拥着皇后的人恐怕就不是你了。”
听到这话,邢离龙颜大怒,握着金色龙头的手愈发紧了。
他不由地瞪大双目,呵声道:“你放肆!”
他一脸震怒,气得立即从龙椅上起身,随后在殷妙芙的搀扶下缓缓走下明黄色的台阶,来到权则奕面前。
“权则奕,事到如今,永定侯府满门被灭,全天下都知道你权则奕意图谋反,你还不认罪?!”
邢离慢慢蹲下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踩上他的手背。
他这些年在外打仗,身上本就新伤旧伤不断,加上先前中了他一剑,现下又被他反复踩踏,身体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不过即便身上再痛,都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从前,他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永定侯府小侯爷。
而现在,一夕之间,父母被杀,家族被灭,全府上下百余口人皆变卖为奴。
而他自己,昔日的青梅竹马成了兄弟的皇后,从此身披戎装企图为她守护一份家国安宁,最后却因功高震主引得邢离的猜忌,身陷囫囵。
思及此,权则奕双目猩红地对上邢离的眼神,拼尽全力从他的脚底将手抽出来,随后趁他不注意狠狠地掐上他的脖子:
“我没有罪,如何认罪?!”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把一旁的殷妙芙吓了一跳。
见邢离被他掐得面色通红,殷妙芙连忙蹲下去一把推开权则奕,而后将邢离护在身后,狠狠地瞪着他,眼中带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