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我能照顾好自己。”沈嘉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慢慢褪下来。白金的素戒还带着她的体温。她把戒指递向徐睿:“这个给你,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了。等过了这个年,我们再告诉爸妈他们吧。明天我会去新家收拾东西,搬回爸妈家里住。后面的事情,我们商量着办吧,也别找律师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对你以后影响不好。”
沈嘉一字一顿地说着,像是再和徐睿讨论晚餐吃什么一样平静温柔。徐睿默默地听着,面前的妻子让他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你真的决定了吗?抛开秦桑的事情,我们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不好吗?”徐睿还是不明白,温吞性子的妻子为何变得锐利起来。他不知道的是,从来都是女人比男人要坚强,不畏惧改变的。
“徐睿,你什么都好,但独独不舍得改变。可我们总得往前走,婚姻不仅仅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法律条文,是我们每分钟的相处。就算我现在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年少时的错误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呢?可是徐睿,我就是没办法。我一想到失去的孩子,就会想到秦桑的孩子,就会想到那些事情。我不想以后我们两个人之间只剩下后悔和憎恨。”沈嘉眼里有些泪光,她顿了顿继续道:“徐睿,你和我在一起后,有曾怀念过秦桑的孩子,有为它流过一滴泪吗?”
徐睿沉默了,他从不曾。秦桑和她的孩子,他避之不及。
沈嘉了然,自嘲地笑了笑,为何到现在才看清眼前人。
“徐睿,我们好聚好散吧。”这是沈嘉说得最后一句话。
桌上的咖啡早已没了热气,红丝绒蛋糕的奶油也渐渐塌陷,失去了美丽与生机。时间会模糊伤痛,让人误以为已经没有关系,可真要揭开来看看,伤口依然在那里,留下一条可怕的疤痕。
徐睿独自坐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起身离开了咖啡店。他重新站在十字路口等着红灯,却有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感。行人通行的绿灯亮起,伴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催促着过往地行人向前。
过了年就要开春了,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寒冷。抵达马路对面的徐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对面的咖啡店。玻璃窗后早没有了沈嘉的身影,只他还停留在原地不肯前行。
新一批过路的人向他涌来,一个青年人走得匆忙,侧身碰撞了一下徐睿,自顾自囫囵一身道歉,连脚步都未停下地继续走着。上海的街道日日如此,可今日一撞,却撞出了徐睿的泪意。
他一直走得这么匆忙,来不及关心旁人,谁知走着走着,竟把身边的人都走丢了。回首发现,他被独留在这繁忙的上海,与冷风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