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有很多玩具吧?爸妈应该也带你去过很多地方旅游吧。”齐菲突然问道,沈嘉有些不明所以。只能照实地点点头。90年代,整个国家的经济刚刚起步,可作为家里的独生女,沈嘉的吃穿用虽然不是奢侈品大牌,可也都是一等一的。加上沈母在国营单位里,进口的时鲜货也是不少的。沈嘉小时候有六七个芭比娃娃,那时候是整个小区里的小公主。
“可你知道吗,我小时唯一的玩具就是亲戚家小朋友拉在我家的一辆破旧的小汽车,车身都已经有些斑驳了,但我还是像宝贝一样的随身带着,连睡觉都要放在床头。小时候没有人和我一起玩,我就自己玩切菜游戏,喏,就是手臂张开,想想手臂是棵青菜或是萝卜,然后另外一只手想象是把菜刀,这样,切切切。”齐菲摆出样子,示意道。“我不玩公主游戏,因为我都不知道公主是什么。家里没有电视机,我也没看过动画片。”明明是有些伤感的话题,可是齐菲却说得磊落,完全不见因为家境贫寒而显得局促和不好意思。
“嘉嘉,你之所以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因为你从来都只有得到,而没有失去。你不知道贫穷是什么。轻而易举地得到,所以不会去珍惜,但放弃又觉得可惜。”齐菲认真地看着沈嘉,“你没有必要做别人眼中完美的沈嘉,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想要的就去争取,就算得不到又怎样呢?不想要的就干脆利落地放弃,何必太过纠结得失。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童话,也没有两全其美。”
沈嘉被齐菲说的话震住了,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她在沈嘉这个身份下活了这么久,一直以来得到的都是最好的,从来不曾费尽心思去谋求什么,也从来没有失去。她对徐睿的过去揪住不放,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对徐睿的爱吗?
沈嘉的心底悄悄有个声音浮现出来,不是的,她这么生气,不愿原谅徐睿,也许是因为她的不甘,不甘被爱人和朋友欺骗,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想到这,沈嘉突然感觉渐渐清醒起来,自己的迷茫和不知所措,是因为两头都想好的无奈,现实终究是做不到的。不肯能抹去徐睿和秦桑之间发生的过往,也不能假装不知道徐睿和他母亲的故意欺骗。想要活得清楚明白,就必然会如鲠在喉。
“那我,我应该怎么办?”沈嘉求助的看着齐菲。
“你不应该问我”齐菲摇摇头,“我不是你,帮不了你。”她是清醒的。最为真心的朋友,是去点醒沈嘉,让她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沈嘉独自一人,半清醒半迷茫的坐在回家的车上,已经接近半夜时分,上海的街头没有了百日的喧闹,却还是三三两两开着一些店,合着路边零星的灯光,显得有些冷清,却又像是在蓄力,等待着天明的奔波。
自打和沈嘉见面后,徐睿就一直提着心,想着沈嘉最后会给自己怎样一个答复。快过年了,手头上的案子该结的都结了,中国人对春节有种格外的情感,仿佛过了春节七天,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因此,也不愿意把些官司是否拖延到节后。徐睿熬了几天,今天终于空闲下来。上午去了趟律所,布置了下收尾工作,下午就亲自去置办了年货,然后回了家。
小区物业已经挂上春联和灯笼,连一楼前台门卫处都摆上了红色的装饰品,更衬得他一个人的孤单。今天打扫的阿姨也是节前最后一天来,徐睿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阿姨准备离开。
“徐先生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今天卫生搞完了,下午的火车回老家,过完正月十五再回来。”阿姨满脸喜气洋洋的,在外打工一整年,也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回家团聚,心里甚是甜蜜。
“嗯嗯,阿姨我晓得的,你之前就说过了。节后上来,我再联系你。”徐睿温和地回应道。
徐睿家活简单,小夫妻俩也待人亲切,钟点工阿姨很喜欢在他们家干活。看着徐睿一个人,阿姨边收拾边唠起了家常:“最近一直没看到太太,太太身体还没好吗?”徐睿和阿姨说沈嘉身体不好,最近一直在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