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衣服搓干净,丢洗衣机里甩干挂起来,然后上楼,施晓阳已经吃完早餐,在电脑面前浏览公司的内部网站,一副正经工作的神色! 我问他很忙吗?要不要提前消假回去? “不用!”他关掉网页,转头对我笑笑:“过来!” 我走上前,被他拉到大腿上坐着,“洗衣服了?有肥皂的味道,回去以后不用你洗衣服做饭,请有钟点工,在这里就委屈你了!” “没什么,两个人的衣服不多!” 他扭扭我的脸,“把你的手机和支付密码给我!” “干嘛?”,我从卫衣口袋拿出手机,看他把我的微信连上他的银·行卡。 “你是我老婆,养你天经地义!” 我有些懊恼:“把家用转给我不也一样吗?我省着用,自己还可以剩下些!” “就会打小算盘,让你想花就花,还不好?” “随便花吗?” “当然!” “咯咯!”我抱着他眉开眼笑,这个承诺实在!我是喜欢贪小便宜的小市民,不爱大财,就爱小财! 我俩换好衣服出门,鲍家巷在老城区,离商业区很近,走过去也方便! 正逢春天,路边的黄花风铃木开花了,黄灿灿的压在我们头上,繁花幽香扑鼻,我蹦跳起来,摘下一朵拿在手上,看见施晓阳站在灿烂的花树下,春风拂面,双手插袋,样子闲遐帅气,笑容比春光旖旎,一时高兴,拿着花环绕着他的脖子,问道:“美羊羊,我们这里什么也不多,就是花多,你为什么想在这里定居?” 他多情的桃花眼注视着我,答道:“因为我的爱人在这里!” 啧啧!这么甜腻的情话也说得出口,像拍戏一样,我还以为他会说这里是宜居城市什么的! 进到商场里,这个承诺我随便花钱的施晓阳,不允许我买T恤和牛仔裤,买了夏季的衬衫和裙子,还是甜腻的公主风,肥大的灯笼袖,长到膝盖下的蓬蓬裙摆,不耐脏,不好洗,又不打折,气得我跳脚!不过得承认,他给挑的衣服鞋子,穿上去确实好看,算了,就当穿给他看了! 到全医生那里拿到做好的药丸,给他吃了两次后,我心急,老摸他的脉博,无师自通的感觉跳动比较平稳,疗效还可以。 他说吃了不到一天,不可能有效!是因为我这两天特别乖巧,没有和他闹别扭才这样! 当然了,我事事都顺着他,就是商量到回上海以后的住所,我认为不应该租房,多浪费啊,他爸爸留有房子干嘛不住? “我爸那套老房现在升值不少,租出去值不少钱呢?” “那你打算租吗?有差价赚也不错!” “没打算!” 这个不会过日子的男人,不租就自己住啊!我嚷嚷:“你老爸人都不在了,你就是一家之主,还呕气干什么?我喜欢住老房子,公寓楼又不可以随便跳舞,不可以跑来跑去!” 我们正在床上躺着闲扯,他心情挺好的,想了一下,就打了电话让自己的秘书把他在酒店客房的杂物搬回老房子,又通知他爸爸过去的保姆好姨,收拾出我们的房间,做好准备! 我忽然想起他妈妈卞若兰,听说婆媳关系可不好弄了!可这是家里的老房子,没理由不让他妈妈住啊! “你妈妈呢?她和我们一起住吗?” 施晓阳肯定道:“她在南京,不会来的!” 我奇怪了,就问:“她讨厌上海吗?当年就不愿意和你爸爸到上海创业!” 他闷了一会才说:“我妈婚前有一个恋人,是个没有名气的戏曲演员,迫于家里的压力,跟我爸结了婚,我爸却要放弃仕途到上海开饭店,她反对无效,不愿意跟着,在南京和旧情人藕断丝连,后来我爸爸生意做大了,身边有了云青霞,她又不肯离婚了,说得好听是为了我,怕我吃亏,其实她没有勇气嫁给一个穷唱戏的,怕别人说她犯贱,怕贫贱夫妻百事哀……” 原来如此,这就是现实啊!又想要生活富足,又想要爱情,偏偏不如意,就彼此折磨了一辈子!幸好我没有糟心的父母,却有比父母还好的云毅!不应该问起这些,影响情绪,不利于睡眠! 我拍拍枕头,准备关灯睡觉了! “你呢?会不会因为什么借口,就从我身边离开?” “啊?”他忽然发问,我没过大脑就实话实说了:“以后的事怎么知道?” 他就不高兴了,“你就不能说不会吗?你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那就应该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会离开我!” 这个小气鬼,咬文嚼字的,就想把我治得服服帖帖的,幸好我性格豪爽,大大咧咧道:“我这人就是不会说好听的嘛!” 他气了,“你其实就是不爱我,如果爱,一定会脱口而出说不会,我是你最重要的人,没错!但你不爱我!” 我给绕晕了,我认识的男人里没有这样唧唧歪歪,斤斤计较的,觉得我不爱他,为什么要结婚啊?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他看看我,眼神伤感,发狠道:“你不爱我,我也不会放你走,不管什么理由!” 我盘腿坐起来,手撑下巴瞅着他,白天好好的,晚上是怎么了?这是小时候给关小黑屋,有心理疾病吧?可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啊! “羊羊……”我抓抓头皮,也不敢开口叫他去看心理医生,就问:“你有时情绪不对劲,是不是缺维生素?还是别的什么微量元素?” 他不理我,靠在床头,低头垂着眼帘,看着自己放在肚子上的手指! 我抓住他的手,“羊羊……” “我也不知道,晚上容易想起不高兴的事,白天忙碌起来就没事,你不用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啊?” “原来柳馨也这么说过,后来还不是走了!” “啊!”我受不了,大叫一声,扑过去他打他,“她是她,我是我,我是你老婆,你别给自己加戏,过好今天再说,管明天怎样?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海扁一顿!” 我咬牙切齿,一阵乱捶,出了死劲,把他打得跳起来,对我喝道:“你干嘛?下手那么重?除了我爸,谁敢动我?” “是你欠揍!就打你这熊孩子,让你矫情!我连父母都没有,你有,虽然不是10分好,至少还有,他们感情不和,也没虐待你,你的柳馨,也被你白白睡了好几年,也不吃亏了……我呢?” 我气喘吁吁,说不下去了,脸上一热,眼泪流下来了,他戏多,我也不差,本不该这样悲愤交加,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施晓阳一愣,上前抱紧我。 我趴在他肩头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为了我不幸离世的父母!如果他们能活着,就是天天吵架,离婚了也没关系! 他拍着我,“好了,好了,那么大声,把喉咙哭坏了!” 我打了他几下,停了下来,小声抽泣! 施晓阳把我抱在怀里,给我擦了眼泪,叹道:“你厉害,怕了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打了你!” 我哼哼,对他翻白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唧唧歪歪? “呯呯!”门外有人急促的拍门,“翩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是云毅!他在对面鲍凤珺家里听到我的哭声,赶过来了! 我跳下床,打开卧室门,对着一脸焦急的云毅,尴尬道:“没事,没事!” “没事哭那么厉害?眼睛都肿了,伤到哪里没有?”云毅进来把我转了一个圈,左看右看,想看我是不是完好无损,他真以为施晓阳打我了! “他没打我啊,我们就是闹着玩!”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扭头看看施晓阳,他从床上站起来,也难堪得要命! 云毅压不住怒火,眼睛泛红,对施晓阳厉声道:“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把翩翩带走?我从小放在手心里疼的宝贝,不允许你这样贱踏!” 说得严重了,我急得解释:“不是这样的,他没欺负我!” 云毅还激动着:“翩翩,女孩子就怕嫁错人,找不到对你好的人,我宁愿养你一辈子!” 这时,鲍凤珺也赶过来了,湿着头发,刚刚洗完澡的样子,对云毅说:“能有什么大事啊?他们闹闹别扭还能增进感情,谁都像你啊,老好人一个,随翩翩怎么闹腾,都不生气!”又对我说,“翩翩啊,不是我说你,云毅把你宠坏了,嫁人了不能再这样毛毛躁躁的耍性子!” 我低头承认:“是我打的他,他没还手!我真没事!” 施晓阳把我揽过来,对云毅道歉:“是我不好,说起她父母的事情,让翩翩伤心了!以后不会了!” 云毅疑惑地看看我们,对施晓阳说,“上次我和你说过什么?如果你想娶翩翩,就入赘云家,我不放心她嫁到外地,你是答应的了!” 原来云毅和施晓阳私下里说过这事,可现在情况不允许了啊! 我赶紧表白,“是我喜欢大城市,别人挤破头都想去那里打工,我能嫁过去,很幸运了,我这么机灵,不会吃亏的!他敢欺负我,我舅姥爷第一个拍死他,你们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鲍凤珺把云毅拉走了,边走边说:“翩翩现在不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她爷爷奶奶家里都厉害着,晓阳怕她都来不及……” 他们一走,我们跌坐在床上,大呼一口气,互瞪了一眼,真是的,没事找事! 呆了一会,施晓阳说:“睡觉吧!” 关了灯躺下,我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躺着容易犯困,翻滚了几下就不动了,准备入梦乡时,施晓阳靠过来亲了我的后颈,说:“对不起!” 我也觉得对不起他,可就是困了,含糊几声,转身搂着他继续睡了! 第二天,我们回到度假山庄,连住了几天,吃吃玩玩,以游客的身份,观察客人的反应,了解经营状况,最后一天,施晓阳组织管理层开了个会,提出了一些问题和建议,商讨解决方案,我做为股东也在场。 会后,我问他那么认真干嘛?丟给安·邦就好了,反正山庄被抢走了,他说只要招牌还是乾加的,他就不会置之不理,这个死脑筋!难怪会累死! 假期最后一天,我们乘夜班飞机飞上海,拖着皮箱回到他爸爸的老房子,屋里灯火通明,仿古水晶长吊灯璀璨夺目,他妈妈卞若兰和保姆好姨在一楼大厅等着我们…… 我傻眼了!不是说好不和婆婆一起住的吗?早知这样,还不如租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