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的最后，是平时看起来冷若冰霜的贝拉发来两个字：

“谢谢。”

苏点子随手选了张用流量做的表情包——爱你哟回过去，开开心心啃起肉包子。

人来人往的走廊里隐约能听到不断的电话铃声。

路过的一个戴帽子的场务和苏点子打个招呼，“你们组里电话响了老半天了，快去接一下，别是有什么急事。”

苏点子看了眼场务，帽檐下场务清秀的面容让苏点子觉得有点陌生，不过没等她细想，四五米开外的办公室的电话铃又开始绵绵不绝的响着。

她冲进办公室，肉包子还捏在手里，就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创星世纪·火的节目组，我是负责对接现场观众的苏点子，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苏点子太着急了，差点咬到舌头，听筒的另一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电流滋滋的声音混合着沉重的鼻息。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苏点子突然想起来小张昨天提起有个七十岁的观众。

苏点子试探性地问了句，“您好，您还在吗？”

是个苍老的女性的声音，语气绷得很紧，还带着江浙一带的口音，“诶额，我想问问看...你们是不是......是不是能见到......那个明星？”

苏点子两三下翻出那张薄薄的纸，“周阿妹女士是吗？”

对方的声音更紧张了，“对对对，我是的。”

“周女士，你知道我们这边是干什么的吗？”

周阿妹握着听筒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她床头放了一张小小的照片，里面是个笑容灿烂的男孩。

她以为她已经哭干的眼泪又一次充满了她满是皱纹的眼眶，她的手指轻轻捂上了嘴，耷拉的眼皮轻轻一闭，泪水无声从她的手指上滚落。

“周女士，您还好吗？”

“没事，我没事。”

苏点子快速浏览了一圈手上的简历，发现周阿妹没有填写任何其他有关的信息，只在理由一栏里填了想见周尔四个字。

“你是想见我们的选手周尔是吗？”

有个小小的身影在办公室门口停住了脚步，后退了小半步贴在墙壁上。

苏点子和电话那头的对话都从没关的门缝里传了出去。

苏点子侧着头，很专注地在分辩周阿妹在说什么，一手拿着笔准备在表上做些记录。

“我.......我很想他，那天在地铁上看到有个小姑娘，那个手机里在看他唱歌跳舞。我问人家这是什么节目，他们说是叫创星世纪，那个小姑娘人很好的，还......还帮我去登记。”

苏点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阿婆，你说你认识周尔吗？”

“对对对，我的耳耳呀。他什么时候会唱歌跳舞的我都不知道。那个什么老师......为什么要对我的耳耳那么凶。为什么电视上也找不到.......有耳耳的频道。”

苏点子回忆了一下周尔的简历，她对这个老太太毫无影响，而且她没记错的话周尔家在广州。

“阿婆，你慢慢说......”

周阿妹还没来得及说，干枯的指缝里又溢满了她的泪水。

点子听到背景音里面有关门声，有个女人诶哟了声。

“老太太，您又接了哪个保健品推荐的电话了呀。”

周阿妹一边抹眼泪，一边慌乱地捂住听筒，冲着保姆使劲摆手，“不是的呀......”

“来来来，我跟那个杀千刀的说，老年人的钱都骗，缺德死了。”

周阿妹急得眼泪又开始往外涌，一边推保姆的手一边不知道叽哩咕噜在骂点什么。

“喂您好，劳驾，您是哪边儿的啊，知不知道诈骗是犯罪啊。”

保姆阿姨撩起袖管，准备跟骗子大战三百回合。

苏点子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了这个警惕性很高的保姆，她是创星世纪的工作人员，不是骗子来骗老年人追星的。

花了整整大半个小时，苏点子才算真正弄明白这件事。

门口的黑影轻轻离开了。

......

会议室里，周尔、苏点子、广哥还有他们D区的选管，四个人面面相觑。

广哥摸把他的短寸，忍不住爆了句粗，“这世上还有那么巧的事情。往年都是私生搞事情，今年怎么那么多奇葩观众。”

D区的选管是个正义感很强的小姑娘，一头很飒的短发，小钢炮似的个性不仅让几个正处于最闹腾年纪学员看到她也服服帖帖，就连广哥都被她降服了。

小D眼睛一瞪，狠狠拍了下广哥的手，“广哥，人家老太太够不容易了！”

“嘶，行行行。”

苏点子在桌子下面偷偷给D区的选管比了个拇指，小D笑眯眯也给回了一个。

周尔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挺，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周尔，你真的不认识周阿妹吗？”

周尔老老实实道：“不认识。”

广哥看看他，“那你之前有改过名字吗？”

“也没有。”

广哥苏点子对视了一眼。

周尔紧张地一挺背，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他低头看清苏点子手机上周阿妹的样子，咬了咬嘴唇，有点疑惑：

“这不是我奶奶。”

苏点子轻轻往后翻了一张照片，这也是是周阿妹的保姆发给她的。

照片里的男孩子和周尔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