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两垄草药,只他自己一个人,他做事又精细的很,等他忙完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这时若要再赶回城内根本来不及,不等他到城门便已落锁。
他惦记着符笑醒来没有,于是用信鸽往湘王府传了封信,让管家着人去平阳侯府走一趟。
放飞信鸽,他打水沐浴。
出浴后刚穿好衣裳,信鸽便飞了回来。
已醒,但仍虚弱。
傅云辞捏着纸条的指尖微微用力,浓黑的眉轻轻皱着。
他不知,信鸽带来的纸条中途被腊八掉了包。
湘王府的管家原本写的是:已醒,已无大碍。
符笑知道傅云辞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出于愧疚的心理才提出要娶她,而她既然不打算嫁,那么在面对湘王府来探望的人时自然会声称无事。
但他们都没想到,傅云墨会在中间横插一脚。
不对,是很多脚。
因为这位太子爷的坏主意并不仅仅只是掉包一张纸条那么简单。
晚些时候傅云辞准备上榻休息,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竹桌上的一盆花,他的眸光愈见温柔。
那是一盆昙花,有“月下美人”之称。
他今日特意赶回云隐寺,为的就是来拿这盆昙花。
湘王府准备抬去平阳侯府的那些聘礼虽也是他命管家准备的,但那多是做给世人看,是湘王送给平阳侯之女的。
但这昙花不同。
这花,是傅云辞送给符笑的。
他不是王爷,她也不是侯府千金。
这花同他们的婚事一样,无关他们的身份,只关乎他们两个人。
说起来,这花与符笑还大有渊源。
若非她,他还得不到这株昙花呢。
几个月之前,符笑来云隐寺敬香,结果身子不适忽然昏迷。
她倒在花荫里,身旁正好有一株昙花。
那时还很小,混在花红柳绿之中不易被人发觉。
他过去救她,意外发现了这株花。
山间草木自有灵气,放任它继续长在那人人皆可看到它的美,可那个瞬间,傅云辞心里莫名就生出一份独占它的心思。
他本不是会执着于何物的人。
他遵循万事万物的规律和法则,坚信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无用。
但这株昙花,打破了他的惯例。
他将它移栽到盆中,小心翼翼的照看呵护,内心深处并不舍得给一人观赏。
可白日在侯府谈及与符笑的婚事,他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这株昙花送给她当聘礼。
他不知她会否喜欢,但这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如今再回想起当日偶遇符笑和这株昙花的经历,傅云辞不禁目露深思。
难道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已注定?
出神间,忽闻木屋外面有人叩门。
傅云辞起先以为是云隐寺的小师傅有事来找他,结果推开屋门并未见一人。
他满心不解的走出去打开院门,眸光却在瞬间凝住!
院门口正对着的一棵柳树下倚坐着一人,一袭黑色的披风将人从头到尾裹的严严实实,就连脸都被兜帽遮去了大半。
可仅仅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也足够傅云辞借着皎洁的月华认出她的身份。
不是他方才所想的佳人又是谁!
傅云辞顾不得细想她深更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忙上前走到她身边,确定她性命无碍方才安心。
可他显然放心早了。
符笑虽无性命之虞但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她轻咬着下唇喃喃轻吟,秀眉紧蹙,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