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安从没有在晚上吃过这么多东西,虽说好些都是“被迫”吃的,但一点也不影响心情。吃罢晚饭,雨下得小了些,天气极是凉爽。赫连闵因为累了一天,明天一早还要去堤坝巡查,早早回房休息了,画娘子时刻提醒自己,两个孩子长途跋涉,需要休息,便把满肚子的问题憋在心里,安排宋易安他们就寝。
宋易安的房间在客房的最东边,偏僻寂静。打开窗户,正好能看到一池的睡莲。若是没有这么大的雨水,荷香闯进小屋,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天色渐晚,除了时强时弱的雨声,只剩下窗下芭蕉叶被雨水击打的声音,有节奏,有韵律,像是一支唱给夏天的歌谣。
宋易安困得眼皮打架,头越来越疼,昏昏沉沉的不清醒,比吃饭之前的症状还要严重许多。明明是夏天,她却觉得冷。她怀疑是积食,又猜测是风寒,总之是不舒服的。
但她还硬撑着,坐在熄了蜡烛的小屋里,等着某个人来。
虚掩的窗户被人敲击了三下,两高一低。宋易安用一只勺子轻轻击打面前的瓷碗以做回应。
声音刚落,宋易安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消瘦的身材,赫连府家丁的打扮,五官看不真切,只知道嘴角上有一颗不小的痣。这个人宋易安今天见过,他是专门为赫连闵打扫书房的侍从。
那人单腿跪在宋易安面前,恭敬地说:“小人福子,见过小主人!”
“福子是你在赫连府上的名字吗?”
“是。名字是陛下起的,小人原本姓付。”
“辛苦你了,请起。”宋易安说。
福子站起来,身体弯成弓形,垂手站着。
宋易安让福子坐下,福子没坐。宋易安不再难为他,问:“赫连府上,还有其他我们的人吗?”
“除了小人,陛下还安排了两个,都在这里做着杂活。他们不知道小主人的身份,小的尚未透露给他们。至于府外,小人就不得而知了。小人觉得小主人最好暂时不要联系他们,以免露出破绽。”
“你思虑的很对。我想问你,京城现在如何了?”
“回小主人的话,小人也是刚得到消息:周将军查出,刺杀薛小姐和截杀小主人的刺客,是中山王宋元德派来的。周将军依照您的安排,带着咱们忠武卫的兄弟,剿杀了这批刺客,并乘胜追击,一把火烧了宋元德的府邸。宋元德逃跑不及,被烧了个半死。”
“可留下了忠武卫的标记?”
“留下了。周将军把带着红色忠字的丝帛,钉在了宋元德的残腿上。眼下京城正乱呢。”
“很好。”宋易安笑起来,可是这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福子说,“宋元德的生母董贵妃以宋元德伤重不能远行为由,请求宋诩让他留在京城,宋诩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