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讲究吗?”
“当然!”赫连衣说,“这可跟周朝英宗陛下有关系,你难道不知道?”
宋易安摇头。她对周朝皇帝的了解,大多是靠着小时候母亲和舅舅的故事,尤其是舅舅,有了闲暇时间,会给她讲一些有趣的君臣故事,她便在这些故事中,认识了一个波澜壮阔却又寿命短暂的王朝,一个险些属于她却还要让她为之拼命的王朝。
在新月宫的日子里,宋易安在姬恒孜孜不倦的教育下博览群书,学贯古今,但有一点,宋诩表面上不过问姬恒的教学,却在暗地里提醒过他,不许他教授和周朝皇室有关的文章。姬恒为了能让两个小孩子能活命,便答应了。
因此,宋易安对所谓的周英宗,非常不了解,大概只知道,他是个文武双全的皇帝,曾平定了川蜀的叛乱,而且,他很胖。
宋易安仰望着赫连衣,说:“给我讲讲吧。”
赫连衣负手而立,煞有介事地说:“当年周英宗平定川蜀的初期,也遇到了行路不便的问题,于是他命令军队,另寻一条进蜀的道路。他手下的几员大将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周英宗非常高兴,于是亲自为山和路命名。这座山叫系田山,路叫了了路,关叫月半关。”
宋易安脸上的肉抽搐着:“这叫什么破名字?”
“是啊,这是什么破名字啊。”赫连衣笑得不大正经。
宋易安将着三个名字在心里反复念了念,忽然了悟。她噗嗤一声笑了,扬手就对着赫连衣狂扇巴掌:“杜撰的什么坑人的故事,亏我还认认真真地听!你这个骗子!”
赫连衣一边躲闪宋易安的巴掌一边大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是我杜撰的?我学贯古今好不好!”
“你还说!”宋易安追打着赫连衣,大笑着说,“丢了我祖宗的颜面,我真该撕了你的嘴!”
“饶命饶命,赵王殿下手下留情!”赫连衣转着圈地跑。自从离开了京城,宋易安就像一只狸猫,时而温顺、时而活泼、时而撒野,这个真实的宋易安、自由的宋易安、嬉笑怒骂的宋易安,成了赫连衣喜欢的宋易安。
一个跑,一个追一个贴着石壁直喘气,一个瘫在地上直捶地。总之,都很尽兴。
赫连衣喘着粗气说:“你反应还挺快,一下子就明白了。”
“谁比谁……呼呼……傻多少呢!”宋易安瘫坐在地上,依然呼吸不畅,竟直接平躺下来,“系田是累字,月半为胖,月关为朕。这难道是周英宗面对剑门关的感叹?”
“聪明!传说周英宗就是在这个地方,面对着让军队难以逾越的蜀道,大声感叹:朕胖,累了!同行的将军们都忍不住笑起来。这件事传到盘踞在川蜀的叛军耳朵里,叛军也耻笑周英宗,以为占据剑门关这个天险,周英宗是打不进来的,没想到短短三天,周朝平叛的大军就如同天兵战神一般,站在了叛军的面前,川蜀立时安定。”
“有意思。我舅舅以前也给我讲过英宗的故事,比如扫平勃国、大兴水利之类的,但是他讲的很少,也枯燥。我喜欢他讲的周明宗智斗权臣裴照庆的故事,可惜他讲的少,我求他给我讲,他总是搪塞我。”
周哀帝之所以不愿给宋易安将智斗的故事,赫连衣明白,其实宋易安被囚禁在新月宫之后也明白了。周明宗智斗权臣,掌握实权,成为一代英主,流芳千古周哀帝叶子攸接连被权臣算计,不能及时悔悟,最终失掉了大好江山。周哀帝的痛,旁人难以体会。
好好的气氛,因为叶子攸这个话题的渗入而变得沉闷了不少。好在赫连衣敏锐地发觉了这个问题,将宋易安从地上拉起来,说:“我们要加快行程,下午应该能遇到一个镇子。川蜀的镇子虽然小,但不妨碍它的热闹。有的是新鲜的东西供你玩!”
既然有新鲜玩意儿,宋易安还会赖在地上不起来吗?她就着赫连衣的手站起来,指着远处的青山,大声喊道:“山!有种别跑啊,等我去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