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聊又尴尬,索性找些话题来说。
赫连衣搜肠刮肚,总算找了一个话题。他目光不自在地四下看了看,才说:“所说你惦记着薛姑娘的安危,但没有必要亲自赶过来啊。明知道朝堂上有人要报复你,如今遇到险情,可吃了苦头了?”
宋易安说:“我知道有人会报复我,但这次下黑手的是谁,并不能确定。我本想去大龙云寺调查一番,确认一下对手身份,这样看来,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可是你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这次没有成功,你下一步想怎么办?想怎么查?”
“不查了。”
“不查了?”赫连衣疑惑,“为何?”
宋易安用最云淡风轻的口气,说出了最凶狠的话:“左不过就那么几个人,一个一个地杀,谁也不冤枉。”
赫连衣眉头一皱:“你有必要这样吗?他们”
“你是想说,他们是我兄弟?”宋易安冷笑,“他们从没有把我当兄弟看,我也没有承认自己是宋家人。我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赫连衣沉默了。
半晌,他说:“不是。”
“不是什么?”
“我不是想劝你手下留情,我是想说,他们根基雄厚,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扳倒的。你比我更了解两位皇子,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们会采取比今天晚上更加猛烈的回击。你有把握赢吗?”
赫连衣竟然是在为她着想。这完全出乎了宋易安的意料。宋易安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恣意,笑得促狭,笑得黑暗的荒野震颤起来,笑得赫连衣莫名其妙又坐立不安。
赫连衣干咳一声,问:“你笑什么?”
宋易安的笑容还没收住,转头说:“我还记得当初,你一眼就认出了我,将我堵在茶楼里,说的话可是字字珠玑,劝我不要一错再错,还说什么若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可你瞧瞧你现在,怎么好像巴不得我把这天下闹得天翻地覆一样?果然啊,男人在嘴里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话。”
宋易安一语双关,既在说赫连衣,又在说宋诩。只是前者是调侃,后者是讽刺。
曾经对宋易安说的话,赫连衣并没有忘记,但为什么下意识地担心宋易安,以至于说出那样的话来,赫连衣自己也不知道,就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猜测宋易安会遇到不测,并且快马加鞭地赶过来救她一样。
赫连衣苦寻答案未果,吞吞吐吐地说:“你也不能把所有的男人都一棒子打死啊。我那么说是因为因为我担心皇子之间互相争斗,不利于江山社稷。”
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谁也不信。
宋易安才不在意赫连衣的答案呢,她心情大好。她转头问赫连衣:“你现在要去那儿?”
“回夔州。我已经告了假,要回家一趟。”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