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可盈和何清苑一起走进学校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尤其是两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模一样的奶茶！　　　　只听何清苑说：“你是猪吗，吃那么多还要喝奶茶！”　　　　顾可盈反击：“你不也是一样！”　　　　“我不一样，我那碗没吃完！”　　　　“就比我少吃两口的人也好意思这么说吗？”　　　　还没等两个人走进班里，班长就过来跟他们说：“班主任要你们去办公室一趟。”　　　　何清苑撇嘴，轻声在顾可盈耳边说：“肯定又是你的好同桌！她等着看咱两笑话呢。”她故意把重音放在“好同桌”三个字上。　　　　顾可盈斜视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话这么多呢？”　　　　何清苑推她，“走吧走吧，就你话少！”　　　　办公室里，两个人全然没有刚刚“不良少女”的架势，像一对霜打的茄子任老师教训。　　　　姜瑜明也在办公室，他拿着咖啡侧坐在座位上，面朝班主任的桌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班主任这时才注意到顾可盈手上的绷带，拧着眉头说：“你俩还动刀子了？”　　　　何清苑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本来顾可盈没打算笑，但被她的笑声感染，也忍不住笑了。班主任平时一定没少看国产青春片。　　　　“都闹成这个样子还好意思嬉皮笑脸！”何文娟一脸严肃。　　　　顾可盈解释道：“老师，这个伤是我昨天晚上在家里不小心弄的，不是今天的。”听到这句话，姜瑜明眯起了眼睛，一双桃花眼露出意味不明的情绪。　　　　何文娟半信半疑，“在家能伤成这样？”　　　　“不信您打电话跟我家长求证。”　　　　“那姑且算是你说的这样，那体育课你们两个去哪里了？”　　　　“她陪我去医院打消炎针，午休时间不够，我们就想着趁体育课去。”顾可盈说。　　　　何文娟审视着两人，不说话。　　　　“这里还有今天中午的就诊病历。”何清苑附和道，把手里的病历递给老师。鉴于顾可盈只有一只手可以用，病历是由何清苑帮她拿的。　　　　“如果有正当的理由，你们为什么不请假？”何文娟问道。　　　　“忘了……”　　　　“忘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看她们两个这样子也不像是逃课约架，但何文娟还是问：“那为什么有同学跟我说，上午的时候你们两个人明目张胆地在教室里说要打架，还死伤自负？”　　　　何清苑亲热的挽住顾可盈的手臂，“老师，我们两个人斗嘴玩的，有的同学草木皆兵了。”　　　　她们两个互相挽着，为了不让老师起疑，一直到班里才松开，同学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你太恶心了。”顾可盈说。　　　　“彼此彼此！”　　　　回到座位上，夏洛佳问道：“没事吧？”　　　　“没事。”顾可盈问，“体育课的事，应该不会是你跟老师说的吧？”　　　　“我看你们两个都不在，担心你所以才去找老师的。”　　　　如果是真的担心，为什么从体育课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里？而且班主任也没有给她俩打过电话，说明夏洛佳是等到午休结束才去跟老师说的。如果真的担心她，怎么会等到事情发生了几个小时才去找老师？而且班主任的口吻是两个人彼此约架，而不是一方挑衅，夏洛佳根本没有帮她说话，尤其是死伤自负那一句，还是自己说的。　　　　顾可盈一直以为她只不过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毕竟刚开始的时候夏洛佳还是对她很好的：她上课走神夏洛佳就把自己的题给她；每天陪她一起去吃饭；上课跟她偷偷传纸条聊天；跟她分享所有的新鲜事……可是那场风波也过去很久了，自己也和洛北晨疏远了，为什么她还要这么做？是不是她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以为顾可盈任她摆布？　　　　既然她这么喜欢演戏，那就尽情地演吧，随她开心吧。　　　　放学的时候，姜瑜明留下了顾可盈，以上课发呆为由。　　　　天地良心啊！她什么时候发呆了？　　　　去办公室的时候，顾可盈看到何清苑故意对她露出鄙视的表情，她也回敬她一个鬼脸。　　　　洛北晨眨了眨眼，“我眼花了？”　　　　“女生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何清苑提起书包，“一起回家啊。”自从谣言风波之后，何清苑就不再和那些所谓的“朋友”一起回家了，不过还好洛北晨可怜她所以愿意陪她。即使是以可怜为出发点的情感，她也不介意。　　　　“那你不等你的‘朋友’跟你一起回家？”　　　　“你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何清苑拧他的耳朵。　　　　“诶啊啊疼！”洛北晨嚎叫，“我什么时候吃你了？”　　　　何清苑放手，“那你等她吧，我走了。”　　　　“别别，别生气，她才不愿你跟我一块走呢！我是问你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你不就是想靠我接近她嘛，”何清苑走出教室，“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洛北晨追上去，“你怎么一点气度都没有！”　　　　“你怎么一点自尊都没有？”　　　　“自尊能追到女孩吗？”远处传来洛北晨的声音。　　　　“气度也不能追到男孩。”　　　　夏洛佳看到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为什么洛北晨丝毫不介意关于那两个人的谣言？为什么他还是一如往常地对待顾可盈和何清苑？甚至，他跟何清苑更亲密了！为什么他要垂怜一个暴力分子？而且为什么何清苑那样跟他说话他都不介意？　　　　而善解人意的自己，乖巧文静的自己，为什么偏偏连他的注意都得不到！她很不甘心。　　　　办公室里，姜瑜明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看着顾可盈。　　　　顾可盈规规矩矩站在原地，“老师，我这次真的没有发呆，不信你可以再让我做题！”　　　　姜瑜明不露声色地问：“手是怎么回事？”　　　　“在家不小心弄的。”　　　　“有多不小心？”　　　　“就……不小心。”　　　　“嗯？”姜瑜明直视她眼眶里两颗圆滚滚的黑珠子。　　　　“这好像跟数学课无关吧。”想到这里顾可盈挺直了腰板，“我没有义务回答老师的这种问题。”　　　　“老师是关心你。”　　　　今天是世界肉麻日？顾可盈莫名其妙，班里跟自己关系最差的女生和看自己最不顺眼的老师同时对她表现出一反常态的肉麻？何清苑的事情好歹有头有尾、有前因后果，她完全可以接受，但姜老师这又是为什么？　　　　姜瑜明已经看穿她的心思，“我看你最近数学很有进步，所以深感欣慰，关心鼓励你一下，希望你可以再接再厉。”　　　　“噢，谢谢老师。”顾可盈机械地回答。　　　　“我看看，手没事吧？”姜瑜明抓起她的手仔细观察。　　　　顾可盈瞪直眼睛，抽回手说道：“老师，你不会是想干什么吧？”　　　　他笑了，但顾可盈却觉得这是皮笑肉不笑，只听他说：“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想让你放我回家。”　　　　“真的？”　　　　“真的。”　　　　姜瑜明站起来，摸摸下巴：“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个女同学在办公室里说崇拜我呢？”　　　　顾可盈额头冒汗，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姜老师这么危险，她连忙解释：“青春期冲动，一时冲动，一时冲动。”　　　　姜瑜明靠近她，指指她的右手，“那这里……也是青春期冲动咯？”　　　　再怎么说，顾可盈也还是个小姑娘，哪里经受得住这般对待，她一面后退一面颤颤巍巍地回答：“对对对，冲动，青春期嘛，一时、一时冲动。”　　　　“该不会，也伤到别人了吧？你的父母还好吗？”　　　　顾可盈害怕的都开始结巴，“没没没，自残，纯属自残。”　　　　姜瑜明坐回座位，又变回了往常姜老师的样子，泰然自若地说道：“既然你都受伤了，那就不为难你了，以后上课好好听讲。今天回家好好休息，伤口不要沾水。”　　　　顾可盈的心紧张地砰砰乱跳，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刚刚的姜瑜明让她觉得好像下一秒就要上演犯罪惊悚片，而现在的他却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真的太太太可怕了！　　　　走出校门，来接她的却不是何叔，而是虞维臣。他抽着烟，慵懒地靠在车上，轻而易举的就能引起周围行人的注目，他却置若罔闻，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　　　　“学校里同学都快走完了，你怎么才出来？”他问。　　　　“被老师留办公室了。”她还没有从刚才的“犯罪惊悚片”里脱离，神情暗淡。　　　　“又犯了什么事？”　　　　“你说得好像我是惯犯！”顾可盈不满。　　　　虞维臣不说话，淡淡地看着她。　　　　顾可盈自知理亏，解释道：“这次真的没有，是姜老师说我有进步，鼓励我继续努力。”　　　　“姜老师？那个戴着眼镜的男老师？”　　　　“嗯。”　　　　又是他。虞维臣的眸子暗了暗，“上车。”　　　　YSL黑鸦片的味道飘入鼻腔。　　　　“老虞，你车里怎么有女士香水味？”　　　　“刚刚在附近办事，就直接来接你了，省得让你何叔多跑一趟。”　　　　“所以是跟女人办事咯？”　　　　虞维臣害怕刺激她，忙转移话题，“明天晚上去何医生那里看看吧。”　　　　“不去。”顾可盈背过身去。　　　　“忘了答应我的事了？”　　　　“我耍赖。”顾可盈理直气壮。　　　　她一耍赖，虞维臣就拿她没办法。　　　　“乖一点好不好？”他的声音让顾可盈好像喝了一整瓶黑鸦片似的，没法思考。　　　　顾可盈转过身来，“那你告诉我刚刚跟谁在一起？”　　　　“那你冷静点听我说。”　　　　“好。”　　　　虞维臣把车停在路边，才说：“姜晓惠。”　　　　话音刚落，顾可盈就解开安全带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她作势掐他的脖子，大吼大叫：“色中饿鬼！流氓！无耻之徒！”　　　　她哪里舍得用力掐他，虞维臣轻轻一握就把她的手拿开了。　　　　“你的小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稀奇古怪？我真想打开看看。”　　　　顾可盈还觉得不够，直接爬过去跨坐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直勾勾的看着他：“她那么好看，又成熟又懂事！” 　　　　那又怎样呢。虞维臣注视着距离自己这么近的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看她眼睛里泛着光，一闪、一闪，天上的星星也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他像被人勾了魂，就那么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眼前的朱唇张张合合，他已经听不到她在讲什么，鬼使神差地靠近那个粉红色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