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站起身来,抬头望着宽阔的、被冰层覆盖的长江,说道:“襄阳总兵王光泰已起兵反清,齐王命我急速出兵,借此机会北伐中原。”
彩儿顿觉热血澎湃,也跟着站了起来,紧紧攥住李定国的手,说:“那王爷您还等什么?趁此时机快些出兵吧!”
李定国苦苦一笑,道:“照兵法来说,我与三弟文秀若能左右夹攻,形成钳形攻势,那才是解襄阳之围最好的方法。可是齐王,却只让我一支兵马孤军深入,难道是想借清人之手将我除却?”
“绝不会。”彩儿双目闪烁,颇为坚定地说:“齐王说了,如今天下未靖,就算是要鸟尽弓藏,现在也不是时候。”
“可是,我若孤军深入,只怕难以……”
“晋王!”彩儿紧紧攥住了李定国那厚实的手,秀眉微皱,缓缓说道:“当初晋王孤军深入湖南,两厥名王,何等气概。如今北方生灵涂炭,民间怨声载道。满清的根基不稳,晋王一去,必能摧枯拉朽。至于蜀王,想必朝廷另有安排。”
李定国望着彩儿那坚定的眼神,不觉露出了笑容,问道:“你信他?”
彩儿点了点头,道:“我信他。我信他绝不会害晋王。”
“好!我听彩儿的。”李定国说完,与彩儿相视一笑,接着便与她十指相扣,一起转身向山坡下行去了。
守在坡下的一个亲兵见二人下来,忙将他们的马牵了过来,单膝跪地,说:“恭迎晋王和彩儿姑娘。”
“彩儿,不知这些日子你的骑术可有进步?”李定国翻身上马,笑着说。
“哈!晋王可愿与妾比比?”彩儿说完,也不理李定国的答复,扬起一鞭抽打在马臀上,这马一声长嘶,奋起四蹄就向远去奔了去。
“彩儿!”李定国叫了一声,便也同样扬鞭而去。那亲兵站在原地看着,只是眨眼间,二人二马已消失在了一场尘雾当中。
武昌城的总兵府虽经大火吞噬,所幸骨架尚存。李定国进城之后只是做了简单的修葺便可使用了。
此时,总兵府内人头攒动,嘈杂声响成一片。李定国站在沙盘前,双手撑在两边,两道浓眉紧紧皱着,双眼如戟一般注视着沙盘上的微缩地图。
“晋王!”冯双礼站起身来,说:“解襄阳之围的头阵就让末将去打吧!”
李定国抬起头与他对视,露出了笑容,说:“怎么?你想抢头功?”
冯双礼有些难为情,但他毕竟也是个率直的汉子,慌张只是一瞬,很快便说:“不错。末将想得头功,但更想的是痛痛快快地去杀鞑子。”
“对!俺们也想抢个头功呢!”、“在武昌憋得太久了,早就想杀过江去了!”“鞑子支持不了几天了,咱们还不快些去摘果子?哈哈哈……”
冯双礼的一句话就想一个火星子,瞬间就点燃了整个火药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场面极其嘈杂。
李定国将双手一举,示意大家安静。果然,纷乱地会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李定国治军之严,也可见一斑。
“此次咱们过江作战,无人配合,是真正的孤军。而清军不管来者多少,都是有彼此呼应的。”他又将目光落在了冯双礼的身上,问:“你还敢当这个先锋吗?”
冯双礼目光如炬,想也没想,脱口答道:“当仁不让!”
李定国点了点头,说:“双礼勇气可嘉,不过本藩却另有打算。”
于是,会场一片静寂。